佛說無量壽經甄解—道隱法師→佛說無量壽經甄解(七)

大無量壽經甄解第七


第十二、光明無量願


設我得佛.光明有能限量.下至不照百千億那由佗諸佛國者.不取正覺.


  初得名者,一名得勝光明願(義寂),二名自身光無限願(法位、玄一),三名光明遍照無數(良源等)。今家名光明無量願者,本順願文。若依《漢譯》,可言光明勝過願。


  次明攝屬者,佛功德中有七,(師說:前言八,加三十三、五,後言有六,除此二。)謂十二、十三、十七、十八、十九、二十、三十三,光明、壽命尤居其初,即是唯佛自境界,彌陀以此為攝物之張本,是謂方便法身別德,此之二願成處,即六字嘉號也。使眾生聞此號者,良由諸佛咨嗟願力,從此咨嗟,方達第十八願海,念佛成佛。若其眾生情習而不能入於此者,或入二十,或入十九,是方便之所由設也,從此方便而遂轉入第十八願,是以故亦在佛功德攝。若依《論》主,三願以成佛三業功德(平等智光為意業功德,無量壽法身為身業體,名號說法音聲即口業功德),乘此三業,顯不虛作住持功德,即第十八願也。為不速入此功德寶海者張十九、二十願綱,此亦為成不虛作之方便已耳。三十三願光明無量德用,故異譯及成就文帶其德說。三十五願是念佛往生益相,亦為佛德。卷而收之,唯是真實四願,加之菩薩功德(必至滅度願,師說為國德),以為五願建立。又略攝之一,第十八願為本(如《涔記》)。若約眾生,自第十八而之十二、十三,故曰「信心為本」;若約佛,自十二、十三而之十七、十八願,故曰「光明壽命誓願為大悲之本」。今顯佛功德,故十二、十三為先,此意也。(已上全承師說)。


  次願意者,上雖誓國德及菩薩德,而無佛德,則無知所從,是以立方便法身願,二淨三嚴,悉以真實智慧無為法身為其體,故眾生得此為滅度而神通無礙。國以入此,則無三惡趣,即無量光明土,其使攝歸者何?謂十七、十八是也。第十八願關涉光壽,故無邊光明攝取眾生,令住正定至滅度(實壽,滅體),三種莊嚴並是盡十方無礙光如來也。然一一誓願為眾生,故以國土為先。若約體德言之,以佛功德為先,故龍樹先贊佛德,次贊菩薩德,以之為「無量力功德」,可知。


然真實五願中,光壽二願至要也,故今家以此二願立為「真報佛土」。《廣本》第五雲:「謹按真佛土者,佛者,則是不可思議光如來;土者,亦是無量光明土也。然則酬報大悲誓願,故曰『真報佛土』。既而有願,即光明、壽命之願是也等。」次引因願成就經文,可見矣。


《唯信文意》雲:「從此一如(法性法身)顯形,謂之方便法身,其相即是法藏比丘發起不可思議之四十八願,此誓願之中,光明無量之本願,壽命無量之弘誓,其相貌者,世親菩薩名之謂『盡十方無礙光如來』,此如來是酬報誓願之業因,故稱『報身如來』,即是『阿彌陀佛』也。從此報身顯現應化等無量無數之身,於微塵世界放無礙之智慧光,故名『盡十方無礙光佛』。光明之相,無色亦無形,即與法性法身同,能除無明之暗,不為惡業所障,故言『無礙光』也,『無礙』者,不為有情之惡業煩惱所障礙也。然則,阿彌陀佛者,光明也,光明者智慧之相也,應知。」(《一多證文》亦同之。)


當知:上成真報佛土,下光攝無礙,皆此願所成也。


問:佛德無量,何唯以此二願為真報身之德耶?


  古人有四義:一選擇攝取義,二以少攝多義,三寂照互用義,四攝化為要義云云。(《會疏》四(六十四紙))


  今按:有四義:一大悲為本故,二彰智斷二德故,三彰報身體用故,四德兼橫豎故。前三義如《要解》中(八左)及《班錄》,後一義如《六要抄》第五(初左),可往撿矣。


  次參考諸譯,《漢譯》第十三願(一九右)體用合為一願,曰:「令我光明勝於日月及諸佛之明百千萬倍,照無數天下窈冥之所皆常大明。(是體)諸天人民,蠕動之類,見我光明,莫不慈心作善,(用也,觸光柔軟相)來生我國等。」


《吳譯》第二十四願大與《漢譯》同,但雲「我頂中光明」,是為異耳。第十九誓壽命,又第廿三誓伴光,第廿一誓伴壽。


《唐譯》與今經無異,于伴唯壽而已,沒伴光明。


《宋譯》(八右)第十願說眷屬光明,次說眷屬長壽,闕主光壽。或會雲:《宋譯》舉伴攝主。今謂:此二願是方便法身大悲之本,不舉此者,義似有所闕,若依略攝,應如《漢》、《魏》、《唐譯》焉耳。又如《悲華經》,于第二段明佛功德,就中唯誓光明,攝壽德於其中,亦沒伴德,總不說之。願相雖略,以光明彰佛功德者,與正依相近,學者細心擇焉。(師說)《論》主舉光德攝壽德,亦此意也(文)。


  「光明有能限量」等者,下至百千億是有限量,何稱言無量?或雲:「上一世界,下至百千億世界」,或雲:「上從無量世界,下至百千億」。溪師取後義,依初義者有難故云云。


  今謂:二義中後義為正,順從多向少義故,謂上自不照不可說微塵世界,下至不照百千億那由他諸佛國者,不取正覺也。此乃翻顯上照不可說微塵數佛剎,下照百千億那由他諸佛國之義。此願既成滿足盡十方無礙光明,故名「阿彌陀」,即無量光、無邊光之義也。以此義故,鸞師以「世界海」釋之。高祖曰:「盈滿於十方微塵剎土。」(《銘文》)


  問:何故以百千億那由佗佛國為下至之限耶?


  答:為顯超過諸佛之義也。師說曰:「按《漢》、《吳》兩本,俱言『令我光明勝於日月諸佛光明百千萬倍等。」准此思之,諸佛光明皆有限量,而不能照百千億等剎,故今彌陀願超過此,我光明如日月諸佛光明有限,不照億百千等剎者,不取正覺。此舉無量無邊及超日月以攝餘德。」(已上)此說甚佳矣,是對諸佛有限量,顯超過之義。


  今按:《漢》、《吳》兩譯俱說「諸佛光明皆所不及也,從初照七丈,乃至六百萬裏,從一佛國乃至照二百萬佛國,諸佛光明所照皆如是也。阿彌陀佛頂中光明焰照千萬佛國」,是頂光十倍說。今經至「諸佛光明」者,從七尺至二、三、四、五由旬,從一佛剎至千佛世界,倍之百億倍故,故言「百千億」。百千億佛國是一佛之化境,故以之為下至之限,以顯無量無邊,故次說「無量無邊」等,可知矣。已言「有能限量」,反之則無有量、無邊際,即是不可思議光體德也。《吳譯》為「頂中光明」者約別相,今光明顯赫之體,乃是總身光也。《漢譯》願成文言「項中光明」者,項背圓光歟。《觀經》說「項有圓光」故,亦是就別相。雖總別異,義無妨。


  問:依《大法炬陀羅尼經》,諸佛有二種光明,一謂常光,二謂放光,今所願正在何耶?


  答:是常光。故《悲華經》曰:「常光照於無量無邊百千億那由他諸佛世界。」願成文亦言「無量無邊」等,可准知。古德曰:「常光一尋,雖常非遍,別緣遍照,雖遍非常。此佛光明即不如是,經無量劫,遍照十方,實是諸佛不共德也。」(惠心《略記》)其常光、放光但是色光也,更有心光。


  《探玄記》三雲:「佛光有二,謂身光、智光也。身光有二:一常光,二放光也;智光有二:一照機,二照法也。」此中常光者,謂圓明無礙,無時不照也;放光者,謂以光驚悟,有時而照,現收隨宜,故或曰之「現起光」,亦名「神通光」也;照機光者,謂普應群品也;(如量智)照法光者,謂真俗雙鑒。(如理智)然身光、智光各別論者,非一乘圓佛光明,一乘圓佛光明,色心不二,身智無礙,常光、放光,照機、照法相即相鎔融自在也。佛體雖如此,就說相非無差別,是以今此願文及成就文,對諸佛有限量光明,顯無量無邊光體,故知是身光而常光也。自佛體言之,則即身光,身心不二,身智無礙,故普能應群品,照十方眾生無明暗,微塵世界放無礙智慧光,故曰「無礙光如來」。(《唯信文意》)又曰:「此如來,光明也,光明,智慧也,智慧,光形也,智慧又無形,曰『不可思議光佛』,此如來充滿十方微塵世界,故曰『無邊光佛』等。」(《一多證文》)此彰即身光而智光。


  《六要》三末(十二):「言心光者,此非光分身想、心想,其體各別,只就義門,宜得其意,以佛慈悲攝受之心所照觸光,名之『心光』。」(文)色心不二以可知矣。


  問:下三十三願與此願何別?


  答:今明無量無邊光體,下明無礙光用。


  問:佛攝取用何光明乎?


  有雲:觸光柔軟是攝取光明也。日溪師曰:「即用此光明,眾生歸信契佛體故不舍,益通下三十三,克體攝取在第十八故云云。」師說曰:「此願光明涉人下第十八願,方成攝取德用。今經明因攝取,果攝在其中;《觀經》舉果攝取,因攝取在其中。又可,今經智門,超踰諸佛為本;《觀經》悲門,攝諸眾生為最。二經不同,思而可知。」


  問:壽德已誓伴壽,光德何特主德乎?


答:《渧記》曰:此經中有伴壽願,而無眷屬光明願。雖然,下文明佛光明竟,次明眷屬光明,文雲:「若有眾生,聞其光明乃至其然後得佛道時,普為十方諸佛菩薩歎其光明,亦如今也。」(文)既有願成就,理可有眷屬光明願,故《吳》、《宋》兩譯並有伴光願。由此思之,《梵本》原有此願,而譯家省略乎。蓋以譯家省略,恐有意歟。何者?彌陀攝法身願中並誓光壽者,本為令諸眾生成就此光壽德也,故能化光壽願全為所化光壽願,則伴德即從主德而成,故主光壽外無有伴光壽。由此道理,故合能所光明以為一願,不別開眷屬光明願而已。由此觀之,于其壽則開之,於其光則合者,譯家欲示伴德全從佛德而所成之深義,影略互顯而已。


第十三、壽命無量願


設我得佛.壽命有能限量.下至百千億那由他劫者.不取正覺.


初得名者,一名得壽久住願(義寂等),二名自身壽無限願(法位,玄一同之),三名壽命無窮難可測量願(良源)。今家名壽命無量願,此亦順願文。所攝如上。


次願意者,見或國土,雖佛化無方,壽命短促,化事不久,空慕雙林?,如迦葉佛出世時,入定羅漢出定而悲恨。(《西域記》十二(十二))又如東方月面佛壽一日一夜。是故願言我壽命無究極也,良以此願成方便法身別德。天臺曰:壽,受也。報身壽如如常冥實際名「壽」,十方三世佛悉流出於此壽命海,以之為彌陀正覺之體,壽體恒放智光,攝化十方,故無量壽佛號無量光等。諸佛各光壽無量,(《法華》、《金光明》)而不共眾生,彌陀獨在此別願能共眾生,諸佛之所絕無,是以光明壽命為方便法身別德。


  高祖雲:「然則酬報大悲誓願,故曰『真報佛土』,既而有願,即光明壽命之願是也。」又雲:「夫按『報』者,由如來願海酬報果成土。止由選擇本願之正因成就真佛土。」(文)(選擇本願之正因者,一雲:指第十八,言「選擇本願」也,「選擇本願」言不通餘願故。一雲:上已標言十二、十三酬報,至茲而何改轍指十八?當知選擇本願者,即指光壽願也。評曰:約佛自證則光壽願,共眾生則第十八。佛正覺與眾生往生相即無二無別,至顯其別德,即第十八願,故宗師為十八願酬報。高祖亦《末燈鈔》云云,為顯相即義,上標二願,今指第十八,不爾,則方便法身別德難顯故。)此文正酬報立壽無量願立為真報佛身也。


  問:宗家以第十八願酬報立報身義,今家為光壽願酬報,雲何相違耶?


  答:如別章。今按:真實五願為佛德,即是自利利他圓滿覺體也,以利他成自利,則第十八願攝光壽正覺,以自利則光壽正覺亦入若不生者正覺,實相為物,無二無別也。不唯今家然,了惠《宗要》引《十六個文》以成光壽願真報佛土,恐據今家乎。又複國土功德願入此願,則無為涅槃界,菩薩功德涉此,則與彌陀等證,故說「彼佛壽命及其人民」,次誓眷屬長壽,為之而已。于光壽相即一涅槃無為法身之中,其菩提智德能具一切功德,以現神通相好,其涅槃無為實德以為內證壽體,以之共伴,言「及其人民」。菩提、涅槃不二而二,二而不二,故統以「法」名也。


次參考者,《吳譯》第十九願雲:「令八方上下無央數佛國,諸天人民,蜎飛蠕動之類,皆令得人道,悉作辟支佛、阿羅漢,皆坐禪一心,共欲計數,知我年壽幾千億萬劫歲數,皆令無有能極知壽者。」《漢譯》十四願大同之。此二譯帶說成就文。今本成就文曰云云。


《唐譯》十三願雲:「壽命有限,乃至俱胝那由他百千及筭數劫者等。」


  解文者,「下至百千億那由他劫」者,望西雲:「(宿住通願)佛壽願意亦以可爾,謂有量之無量為上,那由他劫為下,而顯壽無所至也。」(文)


  望西意:今願「下至」與餘願「下至」同,故以無數無量為多、為上,那由他劫為少、為下,雖上曰無數無量,而猶是有量,故上下並有限量也。今有限量者不取正覺,顯壽無所至,無量之無量也。此亦一義也。


  有說雲:「此有遮表之異,餘願之無數量是表門,而此願之無數量乃遮詮也。何者?如上光明無量願言:『上不照無類佛剎,下至不照百千億那由佗佛國者,不取正覺。』是乃欲上照無數億剎,下照百千佛國也。余願准之可知。而今此願意,謂壽命有能限量,上至無數量,下至百千億劫者,不取正覺也。是乃願上不至無量,下不至百千億那由佗劫,終無所至也。然則餘願以無數量為所照、所超、所聞、所見、所知之境,所表詮也,唯此一願,以無數量為所至以遮之。由是,其所遮詮之無數量,非無量之無量也,可知矣。故今遮其有量之無量,而願無量之無量,此願意也。余願所望不同,可知。望西不辨別其不同者,未詳而已。」(《海渧記》)此說甚得旨,今亦從之。


  問:以願成文及異譯願文觀之,雖曰無量,而猶似有限量,何者?縱不知劫數多少,是但二乘不知,菩薩大人豈得不知耶?故《悲華》言除一切智悲分陀利雲「除薩波若智」。《漢》、《吳》兩譯、今經願成文皆就二乘不知,若菩薩能知之,亦是容有量。


  望西雲:「彌陀即有入、不入二德故,今願文約不入邊,彼異譯等依入滅邊,故不相違也。」(文)未詳也。今謂:釋迦發遣言彰為凡經意,故寄二乘所知,近示其無量,理實不但二乘不知,菩薩大人亦不能極其量,唯佛所知,故說「二乘非所測,唯佛獨明瞭」,何有量耶?且寄有量應身壽以顯無量耳。


  有說:「一切智知之者大聖智見,能知無量之無量壽也,大聖知見豈同於小善根人見入滅乎?云云」今謂不爾,除一切智者,謂唯佛知見也。


  問:若爾,《觀音授記》及異譯中何說入滅相耶?


  答:是非滅現滅,非生現生,是報身修短自在之相,伴壽已存修短自在,佛豈不存乎!其見滅者,由定散自力機見,于佛則常然,故雲「專修人見如舊」,其義如綽、導二大師數通釋。


  《觀經》光明攝取用,從用契體為其本意;《小經》名義雙說,為示名體不二義也;今經就體相明,欲顯現正覺果智,以成報身常住之義故也。是以三部所說有異而已。



第十四、聲聞無數願


設我得佛.國中聲聞.有能計量.下至三千大千世界.聲聞.緣覺於百千劫.悉共計挍.知其數者.不取正覺.


  初得名者,一名攝多眷屬願,(義寂、憬興)二名眷屬眾多願,(智光、良源)三名聲聞無數願。(惠心、真源、靜照)今用第三名也。


  所攝者,屬菩薩功德。按成就文,說佛光壽無量及眷屬長壽,次說大眾無量,雲:「又聲聞菩薩,其數難量不可稱,神智洞達,威力自在等。」後說初會聲聞無數。依之思之,彼顯佛德中之大眾功德。又《論注》彼國聲聞眾無量為奇者,宜屬國德。今於眾無量中特舉聲聞者,為引他方聲聞,真報佛土豈有二乘敗種乎!言本願力引生者,非指此願乎。他師屬攝聖願者,此義也。是以今亦屬菩薩功德,是依立願本意也。


次願意者,此有二意:


一雲:見或淨土,眷屬甚少,故我國大眾無數,故異譯舉二乘,成文亦舉菩薩。然大眾無量中舉聲聞者,一乘界中以有之為奇,以顯佛力威德也。


  二雲:為引生他方聲聞云云。《論注》雲「聲聞以實際為證」等,是故有此願。《易行品》偈:「超出三界獄,目如蓮華葉,聲聞眾無量,是故稽首禮。」(文)此中舉聲聞攝余,所謂齊入之義也。何者?既成佛身萬德,豈無大眾眷屬乎!亦是報佛自眷屬也。同一證果從平等海下莊嚴大會眷屬,而主伴宛然,故次佛光壽誓人民及壽無量,攝之歸佛,唯一阿彌陀。故《小本》言:「及其人民,故名阿彌陀。」今經成就文次佛光壽及伴壽,說眷屬無量,且寄聲聞顯眾無量,故言「聲聞菩薩其數難量」等,豈但聲聞菩薩乎!人天亦無量,彼國即大義門功德土界,何有實聲聞乎!是但因順余方名耳。


此有多義,一約來生,彼國二乘種子不生,不妨他方來生,仍本名,故稱為「聲聞」。


二約應化,為莊嚴徒眾,故稱為「聲聞」。例如彼無三惡趣而有好鳥也。玄一義同之。


  望西雲:「此未理盡,他方來生中設有應化,此願及中輩聲聞非應化,今義退大聲聞,既信彌陀,往生成佛,計知此輩第九王子結緣者,若無往日一乘種者,爭有西方成佛乎?云云」


  望西意:今願聲聞同中輩退菩提聲聞,生彼國回心,即大乘菩薩,今約回心,始名聲聞。《悲華經》約終雲「純諸菩薩」,彼國是報土,何有未回心聲聞云云。


  此義不爾,彼未知中輩是報中化,故致此解耳。今此願意,于眷屬無量中,且就聲聞眾願眾無量,故異譯及願成文「初會聲聞眾不可稱計,菩薩亦然」,《小經》云云。是實非聲聞,而為莊嚴徒眾立聲聞名,是曰「應化聲聞」,但是因順此土,眷屬聲聞無數耳,正是約真土,何同於化土中輩乎!


  有雲:此願約真土,非約化。何者?此願聲聞眷屬無量者,但是舊住聲聞也。故《大經》雲「初會聲聞」等,為引他方聲聞,舉舊住聲聞。故《經》及《贊彌陀偈》約真土說,何同於中輩新往聲聞乎!能引聲聞正是舊住應化聲聞也。然其聲聞眾通真化,以佛神力生大心使往生者,乘第十八願得生,故是約真土也。又聞聲聞得生,而即回向所修小行得往生者,即乘十九願得生。此乃《觀經》中輩聲聞也,受持五戒,持八戒齋,修行諸戒;(中上)若一日一夜受持八戒齋;乃至持具足戒,威儀無缺;(中中)孝養父母,行世仁慈(中下)等,小乘諸善回向,乘十九願往生。然猶不回小向大,生化土畢,當華敷時,聞眾音聲,讚歎四諦,時即得阿羅漢道;(中上)經七日得須陀洹,經半劫已,成阿羅漢;(中中)經一小劫,成阿羅漢。(中下)如是生後,猶未回心,是化土相也。然則能為聲聞唯舊住,所為聲聞通真化。今願文為引實機聲聞,願聲聞無數,故知舊住應化聲聞,而不同《觀經》中輩聲聞。望西未曾辨別此菽麥,言「此願及中輩非應化退大聲聞」者謬也云云。


  三約名義,如《法華》言:「我等今者,真是聲聞,以佛道聲,令一切聞。」今約名聲聞十方德立聲聞名,實菩薩也。(了惠亦作此說)


  四為引他方聲聞立聲聞名,謂他方聲聞聞根敗者生而生願樂心,為之雲「聲聞」,而其體是菩薩。故下經雲:「遠離聲聞緣覺之地。」次雲:「無量壽國,聲聞菩薩功德智慧不可稱說。」(文)是此願與十一願相通故,雖言聲聞大涅槃海浪瀾,故經「其諸聲聞菩薩天人,智慧高明,神通洞達,鹹同一類」等,彼誓其所證,此願其數多,應知。


  問:《文殊師利佛土嚴淨經》雲:「文殊成佛名『普現佛』,彼國聲聞如微塵數,以極樂國中聲聞比之,則其數甚少,猶如一塵。」又《如幻三摩地法門經》雲:「師子遊戲金光王如來會中所有菩薩聲聞眾,比無量光如來會中菩薩聲聞,其數眾多百千萬倍。」此等經文雲何和會?


  有會雲:(《會疏》四(六十八)):「唯是抑揚隨宜而已云云。」《論注》上(廿七左已下)云云。


  次參考者,《唐譯》雲:「國中聲聞無有知其數者,假使三千大千世界,滿中有情及緣覺,于百千歲,盡其智算,亦不能知。若有知者,不取正覺。」(文)


  《漢譯》第十二雲:「我國諸弟子,令八方上下各千億佛國中,諸天人民蠕動之類,作緣一覺大弟子,(《吳譯》已上同,但雲「作辟支阿羅漢」)皆坐禪一心,共數我國中弟子,住至百億劫,無能數者等。」(文)


  《吳譯》雲:「一心共欲計數,我國中菩薩阿羅漢,知有幾千億萬人,皆令無有能知數者等。」此兩譯意眷屬無數願也。


  《宋譯》第九願雲:「所有眾生,令生我剎,雖住聲聞緣覺之位,往百千俱胝那由他寶剎之內,遍作佛事,悉皆令得阿耨菩提。」(文)


  後解文者,「下至」等無數為上,「三千」為下。「計量」者,謂算計數量義也。「聲聞緣覺」,能計挍人也,「三千大千界」是能計挍者之所居,准異譯應雲:「三千大千界滿中」,今文略耳。「百千劫」者,示計量時,是近寄顯彼所知,假說數而耳,故《唐譯》安「假使」句,成就文(上廿)廣說其假設。《唐譯》雲:「假使三千大千世界滿中有情及諸緣覺,于百千歲,盡其智算,亦不能知,若有知,不取正覺。」可映見矣。「計挍」者,下《琳音》三十四(六左)雲:「交巧切。賈逵注《國語》雲:校,考也。《說文》:從木,交聲。」



第十五、眷屬長壽願


設我得佛.國中人天.壽命無能限量.除其本願.修短自在.若不爾者.不取正覺.


  初得名者,一名眷屬長壽願,(義寂,真源全同,良源、靜照大同。)二名壽無限願。(法位)今從初,亦可名人天長壽願。


  所屬者,師說曰:《大論》一乘清淨無量壽世界,以壽德攝國德,故得此名。又准《小本》,以人民壽命攝之於佛德,理實通三,而是國德涅槃常住果報故。今謂:可攝為菩薩功德,其義如上所辨。


  次願意者,見或國土,雖佛壽長久,所化短命,無鎮隨事,或有死魔退緣恐,故建此願,眷屬長壽,不離阿彌陀,本佛既名體不二,則眷屬壽恒不離,於主伴不二中,而主伴宛然,所以異他土也。願成雲:「聲聞菩薩天人之眾,壽命長短亦複如是,非算數譬喻所能知也。」(文)此合說佛壽。


  澄憲雲:「是淨土第一德也。乃至非只貪生惡死,修行佛道者,死魔為恐,生死間隔退緣根本也。止若壽命短促者,遺恨幾許,如玉杯無底,故此願最至要者也。」(望西已上所引)


次解文者,《漢》第十五雲:「來生我國者,除我國中人民所願,餘人民壽命無有能計者。」《吳譯》第二十一但無「隨願自在文」。《宋譯》亦同,(第十一願)雖無「除其」之文,而意自備矣。《唐譯》同《魏本》,「國中有情,壽量有限齊者,不取菩提,唯除願力而受生者。」(文)「唯除」句在於「不取菩提」後,義無異也。


「除其本願」者,謂菩薩意樂也。「修短自在」者,《苑音》四(四左)雲:「《毛詩傳》曰:修,長也。《玉篇》:修飾之字從彡也。」《琳音》二十四(九右)曰:「《蒼頡篇》雲:短,促也。《說文》:有所短長,以矢為正,從矢豆聲。」今修短自在者,就化益意樂為言,修短無礙隨其意,在眷屬則修短自在,在佛則是體息隱沒之相,皆亦涅槃如化非化也,蓋以長壽為願正意。異譯無此句者,為之也,今但開其意樂而已。


  問:此修短自在為真、為化耶?


  一義雲:是化相,真土絕無生滅相故。望西雲:「彼土雖離分段,依己本願,為利他故自在生滅。如《群疑論》雲『今極長遠,乃至縱令凡夫還入反易,究竟成佛無死苦』等。此有反易,故化土相也。」又《梵響》准《群疑》,此亦約化土也。


  一義雲:通真化。《義記》雲:「離分段入反易,即從化移真,猶是反易,其生報土都絕二死,故雲『乃至成佛,不逕生死』。(二左)又偈『速入寂靜無為樂,無為涅槃是常住』,何有有為四相?故證大涅槃名為無量壽修短自在。此願通真假,離分段者,化土果,都出生死者,真證矣。」


  有雲:「約二十九種門,真土有示現修短之相亦無妨,悉皆涅槃如化相也。」


  師說曰:後義為勝。《大集經》第十三(廿)明菩薩示現受生雲:「善男子!雲何得自在示現受生死者?若菩薩成就十二法,得自在示現生死,何等十二?親近善知識故,消除我見故,成就戒身故,善知出入定故,並修智慧方便故,善知深入諸通遊戲故,如實觀知諸法無生無起故,除本願種故,常不舍大慈大悲故,知一切法如幻化故,知一切法如夢想故,一切諸加威神故,是為菩薩成就十二法。無生現生,無起現起,而現一切生死,于一切諸佛大會示現其身,在在佛國皆現受生,而常不動於真法身,是為菩薩示現生死也。」故知是非化土相也。



第十六、無諸不善願


設我得佛.國中人天.乃至聞有不善名者.不取正覺.


  初得名者,一名眷屬善願,(義寂),二名眾無惡名願,(法位、玄一)三名離譏嫌願,(憬興)四名離諸非愛不善音聲願,(智光、良源)五名遠離不善願,(真源)六名不聞惡名願。(靜照)今從第六名也。


  所攝者,國土功德攝也。下經雲:「無有三途苦難之名,但有自然快樂之音,是故其國名曰『安樂』。」(文)可准知。


  次願意者,見或國土,多諸譏嫌之名,外道、惡知識、女人、二乘等譏嫌之名,乃至三途苦難不可意之名,是故願言無有乃至不善名,但聞快樂音,供佛敬法之聲也。


  今按:此願通上諸願,謂諸願誓其體,今願其名。名有多種,譏嫌及不善等也,國乃無三途、八難等苦難之名,於眾乃無二乘、女人、根缺等譏嫌之名,(已有無有好醜等願,無根缺失神通等譏嫌名,有聲聞無數等,無二乘譏嫌名、短命等名)於主則無有入滅、狡化、瞿曇等名,但聞國于但受諸樂聲,聞眾于無為涅槃之名,有生於光明壽命嘉名,以之為諸佛所贊體,三種莊嚴入一法句,一法句者,謂真實智慧無為法身。國界悉是涅槃,不聞惡名亦是近言,廣之則不聞諸不善名,卷之則但聞一句名號,更不聞餘名,一切善名悉一名號所有也。廣略不二,依正主伴亦無別,諸佛之所歎贊,一乘清淨無量壽世界是也。此願亦大義門功德一分也,何者?體三餘願之所攝,(女人三十五,根缺四十一,二乘文相所許)以名三入不善名中攝,故舊解通攝體三者,恐未詳也。


  次參考者,《漢譯》第十五言:「國中人民,皆使莫有噁心。」(一雲:有惡知識,故起噁心。一雲:內有噁心,外旌惡名。今雲:有諸不善名,故聞者生噁心也。)《吳譯》缺之。


《宋譯》第十二雲:「無不善名,聞無量無數諸佛剎土,無名無相無形,無毀贊之念。」(亦聞善妙名,而心住不動)


《悲華》第十誓言:「無有一切不善之名」。


《唐譯》「國中有情若有不善名者等。」


  後解文,言「乃至」者,舊解雲:「從體至名說為『乃至』。《往生論》雲離二種譏謙云云。」(望西、《會疏》)


今謂:未詳也,「乃至」者,成就文雲「無有三途苦難之名」等,次上舉諸快樂之聲,准此思之,今「乃至」中攝眾多惡名,且舉三名不善名結故雲「乃至」,謂諸譏嫌名、非法聲、誹法聲、我聲、愁歎聲、生老病死聲,等一切乃至此。宗師雲:「曠劫來流轉,六道盡皆經,到所無餘樂,唯聞愁歎聲,畢此生平後,入彼涅槃城。」譏嫌名三亦但此一分耳。故《悲華》言「一切不善之名」,蓋龍樹《贊》(彼尊佛剎無惡名,亦無女人惡道怖,無有諸趣惡智識。)名體通贊,無所妨也。


「不善名」者,不可愛聲也。



第十七、諸佛稱揚願


設我得佛.十方世界.無量諸佛.不悉咨嗟.稱我名者.不取正覺.


初得名者,一名諸佛稱讚名字願,(義寂)二名諸佛稱讚我名願。(良源)


今家《行卷》雲:「即是名諸佛稱揚之願一,複名諸佛稱名願二,複名諸佛咨嗟之願三,亦可名往相回向之願四,亦可名選擇稱名願五也。」《略書》名「往相正業之願」,與今「往相回向」同,故總為五名。


師說曰:「五名中,初三名就文立名,故言『複名』,後二從義立名,故言『亦可名』也。」今謂:初三名諸佛通名,故言「複名」,後三是今家不共立名,故言「亦可名」也。


有說:初三者乃約諸佛能稱邊立名,此依願顯文,故曰「即是名」、「複名」也,次二名乃約眾生所念邊而立名,此約願深意,故下「亦可」二字而簡別上三名焉,祖意可知矣云云。


初稱揚、稱名、咨嗟三名就顯文故,諸師亦由之,此皆約諸佛能贊邊立名,言「稱揚」者,讚歎義,成就文雲「皆共讚歎」,又雲「常共稱揚讚歎彼佛無著無礙」,又雲「諸佛如來莫不稱歎」,(下文分「稱歎」曰「稱讚揚歎」)故依成就顯文,立「稱揚」願名也;言「稱名」之願者,依「稱我名者」文。(《六要》二本 (四左):「言『稱名』者,此非稱念,今稱揚名號義也。」(文)若爾,與「稱揚」何別?有雲:「稱揚」名兼國名、佛名,「稱名」者,唯稱佛名,故為異。今謂:三名同約能贊,但依文別耳。)咨嗟者,文雲「不悉咨嗟」,故立此名,三名同雖約諸佛能贊邊,而依文有三,故分為三耳。


「往相回向」、「選擇稱名」二文就所贊法體立名,何者?名號法體具能信、能行,為回向之于眾生,使諸佛稱讚,由稱讚得往相行信,故名「往相回向願」也。又法藏菩薩選擇稱名一行為往生正定業,由諸佛讚歎,故眾生信之得成正定業,故名「選擇稱名之願」也。應如吉水,以第十八願為「選擇本願」,今家分之二願,言「選擇本願行、信」。教相安心門別不同,如日溪《記》,凡就教相分別,則教、行、信三出於十七、十八,諸佛於十方說本願名號生起本末為咨嗟體,釋迦在此界唯說此一法,不說餘法,是為「真實教」。眾生聞之,入第十八願,往相回向信行領得之機上,以至德尊號為三信體,信心一發,則回向大行為己有,流出之口聲,則聲聲流入第十七願,而同乎諸佛咨嗟,謂之「常行大悲」,即報佛恩行也。以為行,則行外無信,故曰「稱我名號」;以為信,則信外無行,故《論》主建言「我一心」。良以誓願不可思議故,信行相即,機法融入,於是方知異譯十七、十八合說者,不戾佛意。今家為一「選擇本願行信」者,職而由之,學者深思焉。


  次參考諸譯者,《漢譯》雲(十七):「令我名皆聞八方上下,無數佛國,諸佛各于弟子眾中,歎我功德國土之善,諸天人民,蠕動之類,聞我名號,皆悉踴躍,來生我國。」(文)


  《吳譯》(第四願)雲:「令我名字,聞八方上下無央數佛國,皆令諸佛,各於比丘僧大坐中,說我功德國土之善,諸天人民,蜎飛蠕動之類,聞我名字,莫不慈心歡喜踴躍者,皆令來生我國。」(文)「我功德(佛名)國土之善(國德)」者,佛德、國德攝為名號,故雲「聞我名字」。此十七、十八合說,「諸天人民」下明第十八願,《行卷》引此兩譯文,甚有深趣焉。


  《唐譯》雲:「彼無量剎中無數諸佛,不共咨嗟稱歎我國者,不取正覺。」(文)此但舉國德,《魏譯》舉佛德,各舉一邊,得意見之,本不二故無違,然于文不正,故《行卷》不引之,此意歟。


  《宋譯》《會疏》所引植諸德本願也,誤為稱揚之願者未詳。《義記》引《宋譯》(第十三願)「求生我剎,念我名號」等文,雲:「此含十七、十八、十九三願,為信行不離之證也。」此亦未詳也。


今按:《宋譯》於願中略此願,而於「三誓偈」文出之。第三誓雲:「若我成正覺,立名無量壽,眾生聞此號,俱來我剎中。」(《梵響》所引同之)


《悲華經》亦有此願,雲:「十方諸佛稱揚讚歎我之名字。」(文)與今經同焉。


  次明願意者,《行卷》引《漢》、《吳》兩譯願,助顯法藏菩薩誓諸佛稱讚之本意。文雲:「令我名字,皆聞八方上下無央數佛國,皆令諸佛於大眾中說我功德。」二個「令」字可著眼,初句明咨嗟願之所由,後句正明諸佛咨嗟,謂為何誓諸佛咨嗟耶?為令我名號皆聞十方世界,願令十方諸佛各說我名號也,若諸佛不弘贊於十方世界,則何如來尊號於十方世界普流行!不普流行,十方眾生何得聞信!是以為令十方眾生聞信名號,故願諸佛稱讚。由諸佛稱讚,如來尊號甚分明,十方世界普流行,眾生聞之,得大利無上功德,此願實大悲之願也。故《唯信文意》雲:「凡十方世界普流行者,由法藏菩薩四十八之大願中,第十七願誓十方無量諸佛稱我名,一乘大海之誓願成就也。」(文)使流行者,即為使聞於十方也,為聞信願咨嗟,由咨嗟得聞信。法藏立願從本兩願,不二而二,二而不二也。當知:如來一切功德,悉攝光壽無量,而成方便法身,欲以此功德回施之眾生,與我同成法身,光壽體德為六字尊號,是為所贊體,誓令十方諸佛稱揚其名號,聞信十方眾生,是此願意也。


  又《唯信鈔》雲:「為使一切善惡凡夫,平等往生,共同歡喜,以但稱念阿彌陀之三字,為往生極樂之別因;故五劫之間深深思惟此事。首先,第十七願中,發起使諸佛稱揚我名號之願,此願應深知。欲以名號普導眾生,故發起使稱揚名號之誓願。乃至次於第十八發念佛往生之願,言『十念之人,皆使往生』。誠哉!細細思之,此願甚弘深也。」


  此亦為以名號導十方眾生,誓諸佛所稱,此願意也。然則此願以名號為所信、所行法體,十八願為能信、能行也明矣。黑穀亦此意也,然於所行法體具能信、能行者,諸師之所未談,吾祖獨發之。何以得爾?《行卷》曰:「謹按往相回向,有大行,有大信。(所行名號具能信、能行,故先標之)大行者,(所行)則稱無礙光如來名,(能信、能行)斯行即是攝諸善法,具諸德本,極速圓滿,真如一實功德寶海,(全法體德而能行德故)故名『大行』。(結歸所行法體)」由此思之,諸佛讚歎稱名是所信、所行法體,此中具能信、能行。聞其名號者,領受其法體信行者,第十八願三信也,故曰「聞其名號」等。一發信心,具法體回施之行,故所稱顯稱名全是所行法體所顯發,故同于諸佛稱名,故於所行法體立能行。今言「大行」者,標所行法體,則稱無礙光如來名者,即是眾生能行也。(能行中具信,如實修行故)此乃於大行法體立能行名,終日稱名而不離故,如實修行相應之行故,與諸佛咨嗟相應,故以稱名為讚歎門,是以今家取稱名於第十七願,其意可知矣。


日溪雲:「以諸佛咨嗟為眾生稱念,以所行名為能行者,依《論注》為此釋,《論》主以稱名為讚歎本據此願,謂如諸佛菩薩讚歎讚歎之也,諸佛為首唱,以所行為能行。由以盡十方無礙光如來為讚歎,此已所贊,鸞師釋為能贊云云。」


有《記》雲:諸佛稱名之願意,固是欲為十方諸佛稱揚名號,所聞眾生以名號立中所念行體建此願,光壽無量佛體雖已成就,其名號不聞十方,則何由得知有為物願行成就佛身乎?不知為物身,何由知所念法而歸之乎?是以今欲聞名號于十方眾生,故願諸佛稱揚而已。然則此願約諸佛則為能稱;約眾生則為所行。以故《行卷》首標以「諸佛稱名願」名,至釋言「大行」者,則稱如來名者,乃約諸佛能稱邊而為言焉,是順願顯文故也。其標下狹注雲「淨土真實之行,選擇本願行」,及文言「謹按往相回向,有大行」者,是乃約眾生所念邊而為言焉,是究願深意故也。是以入文列願異稱中,初三名(諸佛稱名、諸佛稱揚、諸佛咨嗟)乃約諸佛能稱邊立名,此依願顯文,故曰「即是名」、「複名」也,次二名(往相回向、選擇稱名)乃約眾生所念邊而立名,此約願深意,故下「亦可」二字而簡別上三名焉,祖意可知耳。然則法藏比丘選擇稱名一行為眾生往生正因,成就眾生所念名號,令十方諸佛稱此名號,故諸佛稱揚名號,即法藏比丘所發願,回向往生行于一切眾生,而眾生所念行體也,故謂之「往相回向大行」而已。然此大行由諸佛稱名而聞於十方,故言:「大行者,則稱如來名也。」是乃法藏菩薩為眾生而所選擇之大行者,即十方諸佛之所稱揚無礙光如來名故也。眾生以此為所念行體,而發起信心,故《本書》編次先「行」後「信」者,取義于眾生所念邊而已,然此所念行素自具足眾生能念信行,故此行體起發于眾生能歸信心,第十八願「至心信樂」是也。故曰:「至心者,至德尊號為體,是以至心信樂人必口稱名號。」此乃相應第十七願行體而所稱故,與諸佛稱無礙光如來名無少異,則亦名「大行」而已,故《行卷》引「行者能稱文」,此意也。


  然則「大行」者等,約文正意,則諸佛稱名義,而猶言「大行」者,諸佛之能稱無礙光如來名號也。是乃由諸佛稱名,而知名體不二彌陀(光壽無量佛體,即六字名號為往生之行)為所念體,故知彌陀回向之大行存於此者,實由諸佛稱名而已,故諸佛稱名即顯示往相回向之大行,故是為文正意也。若傍論文所含,則眾生能稱之義亦存於此,第十八願機稱名相應十七願行體,與諸佛稱名無異故也。


  由是觀之,唯至心信樂機直領得第十七願行體,故咨嗟之大行于之信樂之機,其第十八願機能領得十七大行,則機法一體,能所不二,十七、十八兩願不離,猶如束蘆俱時轉,故《吳》、《漢》兩譯合說兩願者,蓋此意也。然此名號名「往相回向之大行」者,佛體既成就眾生往生之行業,而回向眾生之法故,不待行者口稱,而一念信受端的,自爾領得此行業,故曰「真實信心稱名者,彌陀回向之法」等,其信心亦非行者所發,是第十七願行體之所發起,故曰「本願名號正定業,至心信樂願以因」。(文)是以凡夫往生之行業成之佛體,即名體不二之「南無阿彌陀佛」,不信則已矣,信則得之,故雲「至心信樂願為因」也,其佛體成往生正業,名「大行」也。(已上《渧記》)


評曰:有《記》言文承接者,可謂明白也,然就文論傍正者,恐未詳也。何者?約正意者,諸佛能稱言則稱如來名,傍凡夫稱名為稱如來名者,諸佛能稱望之行者即為所行,何為能行耶?《論注》既約眾生能行曰「稱無礙光如來名」,何以故?如實修行相應故,以眾生能行顯《論》主讚歎門,《論》主讚歎正依諸佛咨嗟之願,是以今家依鸞師,而於所行處(諸佛稱讚名號)立眾生能行。以如實相應之稱名與諸佛稱名無異,故言「大行者稱無礙光如來名」故,《行卷》諸文引眾生能行文,何卻為傍意乎?恐違祖意乎!思之焉。


然斯願最要,窮微極妙,難輒知旨趣,今試窺此願意,略有八義:


  一彰諸佛共同故,言「十方世界無量諸佛悉」等,成就文雲「皆共讚歎」等,釋雲「十方諸佛同心同時」等,吉水《小經釋》釋「諸佛證誠」以三義:一者一佛、多佛從強力、眾力。(或一眾生多佛有緣,或多眾生一佛有緣)二者共化、不共化,或多眾生系屬一佛,(多眾生於一佛有緣是不共化,聞一方佛名斷疑生信)或一眾生系屬多佛。(一眾生多佛有緣,聞二方、三方乃至十方佛化斷疑生信)三約一方有緣,或有眾生,唯東方恒沙諸佛有緣,引東方恒沙諸佛為證誠時斷疑生信,如此次第,余方亦然。(取意)


  眾生於十方佛有緣多少,而念佛即是十方淨土中唯有一乘法,故十方諸佛皆共讚歎也。望西《疏》雲:「澄憲雲:『諸佛同稱讚,群生舉欣求。乃至但釋尊一代對娑婆勸極樂者,人師多釋雲宿緣厚故,由物機故云云,未知彌陀機緣十方同等歟,未測十方眾生同有西方緣乎。十方同有宿緣者,此義難信。又娑婆獨有緣義專為虛設,若十方眾生必不有緣者,諸佛咨嗟之願無用歟!此義可思擇。』(已上)此疑何通?答:娑婆即彌陀發心國,故宿緣殊厚,物機偏多,故處處雲娑婆有緣,化十方者亦有緣故,謂十願中多雲「十方」,為遂此願,發願已後,遍至十方與物結緣,故諸佛贊有情生也,然非如娑婆多厚。」(文)


  今謂:發願已後更結緣者,此義未詳也。彌陀因中與物結緣,何但法藏一生乎!數數發願,數數結緣,十方何處非結緣所乎!今釋迦就娑婆有緣勸,故雲「緣厚」,十方世界亦複如是,《彌陀經》勸贊可知矣。


  二非因分所知故,經雲:「如來智慧海,深廣無涯底,二乘非所測,(聲聞或菩薩為二乘)唯佛獨明瞭。」釋雲:「佛是滿足大悲人故,除佛已還智行未滿」等,不可思議至德非人天三乘之所知,唯佛獨自證,是故以十方諸佛為能贊人,故歎言「不可思議功德」也。


  三彰一乘極唱故,元照雲:「一乘極唱,終歸咸指樂邦,萬行圓修,最勝獨推於果號等。」(《行卷》所引)《行卷》引《華嚴》雲:「文殊法常爾,法王唯一法,一切無礙人,一道出生死,一切諸佛身,唯是一法身。」十方佛土中,唯有此一乘法,無有二乘三乘,二乘三乘入於一乘,一乘者,但是誓願一佛乘,故不贊餘法,唯贊名號一法。故高祖稱此願曰:「一乘大智願海不可思議。」(《唯信文意》)


  四顯隨自意故,餘教隨他說,逐機說故,或權或實,隨宜門余八萬。今顯佛佛隨自意,言「稱我名者」,不逐機之堪不,但以述隨自意,為佛佛出世正意者,此願而已。


  五顯同體諸佛故,說「十方諸佛」,經雲「華光出佛」,今「十方諸佛」即是也,其說微妙法,即「不悉咨嗟稱我名者」也,其華即彌陀正覺一如,十方三世無量慧,同乘一如號正覺故。十方佛各贊弘誓,所贊已不可思議,能贊亦不可思議也。《菩薩念佛三昧經》「佛以金色手摩菩薩頂,時見佛手,白言:人中大牟尼摩我頂,悉見恒沙佛,猶如阿彌陀。」他經有此說,況正依經乎!


  六分明普流行故,曰「如來尊號甚分明,十方世界普流行」,諸佛名號亦雖明,而非甚分明,彌陀尊號特甚分明也。由十方諸佛稱讚,故尊號分明,聞十方世界海,無不聞處,無不流布所,故雲「十方世界普流行」也。


  七平等如實讚歎故,《大論》第三十(廿六)雲:「余人余眾生貪瞋癡覆心,故不能如實讚歎,何以故?若偏愛,不見過,但見功德;若偏瞋,但見其過,不見其德;若愚癡,多不能如實見其好醜。諸天世人雖有智惠,三毒薄者亦不能得如實贊,猶有謬失,無一切智故,結使不盡故。聲聞支佛三毒雖盡,亦不能如實贊,猶有餘氣未盡,又智慧不具足故。唯佛一人三毒及習氣永盡,成就一切智,故能如實贊不增不減。」(文)此由能贊人惑多少致有差別。今此讚歎不由能贊人勝劣,彌陀如實功德故,上從諸佛,下至凡夫,所稱名悉是平等如實讚歎也。蓋以諸佛為首,故言「十方諸佛」也。


  八大悲回向故,此願名「往相回向之願」,為以佛體德回向于十方眾生,故願使十方諸佛稱讚我名號,由聞咨嗟名號,得真實信心,依信故得領其功德,此願功也。(《蹄涔記》第二論此義,可見)如是有深趣,故誓諸佛咨嗟也,可知。


  次論攝屬者,此願佛功德所攝,于佛功德中,上光壽無量是明佛體德,已下誓佛名號德,此願在初,為下三願張本,其領咨嗟實義者第十八願也,故次此願明之,其十九、二十願亦得佛德一分,而不能契咨嗟實義,諸佛雖如法實讚歎,由機失,不能如實聞,故致有不如實過。然本由聞諸佛所說,故在初為其張本,喻如開大肆而賣諸物,富貴貧福隨其分,或有賈得全分,或有賈得一分,可知。何以得知者?《唐譯》以國德為所贊,《漢》、《吳》兩譯國德、佛名並舉,今經唯佛名。其十九願從國名,而廿願機從佛名入,而與名義不相應,是以《行卷》不引《唐譯》願文者,恐帶假相故乎,可思矣。


後解文者,「十方諸佛」者,舉能贊人,成就文言「十方恒沙諸佛如來」,諸佛同勸同贊而無異心,故雲「皆共」。以《小經》讚歎,其相可知也。


「咨嗟」者,憬興雲:「咨者,贊也,嗟者,歎也。」《苑音》四(初)雲:「咨,音諮,孔安國注《書》曰:咨,嗟也。《玉篇》:咨嗟,嗟歎也。鄭箋《詩》曰:咨嗟,歎美之深也。」


「稱我名者」,「稱」謂稱讚、稱揚之義也。「我名」者,謂光壽無量之所成名體不二嘉號也。《小本》雲「稱讚不可思議功德」,願成文言「讚歎無量壽佛(壽體)威神功德不可思議(光名)」,宗家雲「諸佛稱歎光明名」是也。《論注》雲「無礙光如來」,此舉光攝壽,以光明無礙為阿彌陀名,故名體不二名號也。


  《梵響》雲:「大祖曰:就此願有二意:一就佛解,二就眾解。一就佛解者,若我成佛,為十方諸佛被稱讚佛果功德,而佛果功德者正覺也,十方諸佛莫不皆讚歎其性其相,故言極覺被讚歎,願成文同之。二就眾解者,可於為稱本願名號行者,十方諸佛同心讚歎之也。凡諸佛本心,皆令眾生出離也,然千千萬萬易出離者念佛也,故歸彌陀本願念佛,是稱諸佛意,故諸佛同心讚歎念佛行者矣。」(文)


  《義記》雲:「舊有二義,一贊佛名,是約佛解。《悲華經》雲『令十方諸佛稱揚讚歎我名字』,此義也。二歎我名者,是約眾釋。《小經》雲:『善男子、善女人皆為一切諸佛共所護念』,此義也云云。」


  今謂:吾祖《末燈鈔》中引十七願成就文,證諸佛讚歎信心行者,亦暗同此義焉。然祖意所贊名號中具眾生能信能行故,贊名號即是贊能信能行故,約此義邊雲爾而已。


  問曰:第十八願既具信行,(三信十念)何煩於此願立行耶?


  答:日溪雲:「高祖釋皆從傍正,此願名號雖具信,而行是為正,今取行於此願;雖曰行,信是為正,故取信於第十八,十念念此名號,故於所行處論能行。約建立門二願各別,約安心門二願一致。」(已上)


今謂:聞諸稱讚佛名而得三信所稱曰「如實修行相應」,契所行法體,故與諸佛稱名無異,念念聲聲流入所行海。以此義故,高祖「乃至十念」稱名歸第十七願取之焉,在十七願則具信之行,信是行之家信也;在於第十八願則具行之信,行亦是信家之行也。


《義記》曰:《行卷》「此願正明大行」者似違前代判?答:今家亦雲「正因則第十八而不兼」,然此願為大行者有深意,先定能所,然此願者所行法體,而非能行,佛咨嗟故。然祖師釋雲「稱無礙光如來名」者,則應能行。


  然《六要》雲:「問:本願中以第十八願為佛本願,自他共許,更無異義,第十七願何關其言?答:十七、十八更不相離,行信、能所,機法一也,總四十八願皆是本願,別而言之,以第十八為其本願,誰以為諍!為願王故。但今經文(「其佛本願力」等文)為至要,故十七、十八兩願俱存所行、能信共以周備。」(已上)


此解此願為所行及所信,何違祖文!謂有由致,今所行者,名號法體,往生正業,偈雲「本願名號正定業」,不言「稱名」,其所以者,無信稱名雖能行之,於其所行未知是正定業。有信者信知正定業,雖則信知,若不知於願力不思議,是善本之行,而非回向行,疑佛智故。(《改邪抄》云云)然能信之信就所行立,非信能行之功,故偈不謂「稱名」,《六要》亦雲「所行」。然祖雲「稱無礙光如來名」者,彼所行文對能行立,有能行故雲「所行」也,故言「行者是稱名」也。言行體者名號而已,各有其旨,宜思察焉。此行不離能信,能信亦不離名號,故《行卷》雲「歸命斯行信」。(文)此本所以十七、十八為一體不離之願也,《行卷》引《吳》、《漢》兩譯願云云。《六要》雲:「此願含容十七、十八兩願意。」(文)此一體不離之義。《宋譯》亦含十七、十八、十九三願,複成就文「聞其名號」等,其名者指十七願,然本所能行信不離而行後信,是必然矣。直饒是直往者,就行立信,聞其名信故,思之。故分兩卷,先行後信。《贊》曰:「稱念彌陀之名號,真實獲得信心人。」(文)


吾輩從幼生稱此佛名,是此願力而大行,然雖稱往相回向之行,未識本願生起,故似無記業。今依釋迦知識指誨,始聞本願之正業,正是此願之力也。聞位發信,則入十八願,是一體不離,不二而二,二而不二,一願之上論能所念,故宗家釋「若我成佛」等,直雲「稱我名號」,是顯其不二。今家別顯二願,遂示幽致,故《行卷》引《禮贊》「若我成佛」等文,又《信卷》引「至心信樂願」,一個十八願各引兩軸,妙哉宗致!他家皆立信後行,故偏教口稱,今家獨立行後信,故本于信心云云。


  《海渧記》破雲:「《義記》引彌陀名號稱之《和贊》而先行後信之證,且以幼年以來悠悠泛爾稱名為此願大行,而成《行卷》『稱無礙光如來』之義者,未必然也。今此願名號乃行者所歸法體而佛邊大行也,得之機邊者,唯是第十八願至心信樂之人而已,除此機外,無有相應此大行者。是以自力稱名行人乃第廿願機,而終日稱名無相應十七願行體,不能入報土矣。況悠悠泛爾稱名何由得相應第十七願行體也!不相應行何得名大行也!彼泛爾稱名是屬機邊能行,能行不相應,所行豈名乎!然則以稱彌陀名號贊為幼年已來悠悠稱名,而合之《行卷》『大行』者,則稱無礙光如來名之義者可謂非也。《本書》篇次先行後信者,約所行、能信之次序而已。然《義記》以『稱彌陀名號』之句為先行之義,則是以能行混所行。此難如何得會?若言『《行卷》曰大行者稱如來名,故所行即能行也』者,以自力混他力之失,何者?其所行即能行者,第十八願機之所稱,全第十七願大行,(彌陀回向他力)而為十八願機稱名,故所謂『如實修行相應』是也。如此,則能行亦全得大行德,故真實信心稱名可謂『大行』矣,幼年已來所稱悠悠自力稱名豈可為所行即能行而大行哉!甚以為不可,豈非自力混他力之失哉!云云」



第十八、念佛往生願


設我得佛.十方眾生.至心信樂.欲生我國.乃至十念.若不生者.不取正覺.唯除五逆.誹謗正法.


初得名者,義寂名「攝取至心欲生願」,(取下品十念)憬興雲「攝上品願」,智光名「諸緣信樂十念願」,良源名「聞名信樂定生願」,真源名「十念往生願」,靜照名「念佛往生願」。黑穀依善導,用「念佛往生願」名,對諸師「十念往生之願」名。諸師意大同智光、真源義,故黑穀《集》雲:「諸師之釋,別雲『十念往生願』,善導獨總雲『念佛往生願』,諸師別雲『十念往生願』者,其意即不周也。所以然者,上舍一形,下舍一念。故善導總言『念佛往生願』者,其意即周也。所以然者,上取一形,下取一念故也。」(思義雲:「善導釋者出《般舟贊》云云。」此釋不然。有雲:《集》引三文中,引《禮贊》「若我成佛」等文釋本願。由此言之,『眾生稱念,必得往生』,取意文也。何者?言『眾生稱念』,而不言十念或十聲,故『念佛往生』也。」今謂:未必然。《禮贊》又雲:「但使信心求念,上盡一形,下至十聲、一聲等,以佛願力,易得往生。」(文)正此文意也。)


若依今家,《信卷》雲:「斯心即是出於念佛往生之願,斯大願名『選擇本願』,(選舍諸行,選擇念佛為往生本願故)亦名『本願三心之願』,(簡別《觀經》顯說三心故)複名『至心信樂之願』,(直出願文,示正因義)亦可名『往相信心之願』也。(依成就文)」此五名中,初二名據黑穀舊,故言「即是名」也,後三名今家自稱,雲「亦複」、「亦可」。後三名中,初二名依因願,後一依成就文。而從廣之略,本願三心者約法體,則建三信願,法體成願作度眾之回向,故開為三心也;至心信樂之願者,報土真因,唯真實信樂故,就正因立名,合三為二也;往相信心願,合三為一心,依願成文故,行者所發信心非從機所發,如來至心所回向,故名「往相信心」,即對往相正業立此名,可知。


  然元祖所謂「念佛往生之願」名者,就行立名,此行亦非單行,高祖立「往相信心」之名者,亦非單行,以為顯信心為願體故,而釋成「念佛往生願」名,非單行,乃是信行相即念佛,故立此名。何以故?若但言「念佛往生」,則恐人謂為單行,故別立信心願名,於于此乎成立信心為本之義者,吾祖妙教流通之功哉!其《信卷》立「別序」者,為之而已。


又信偈安於行中者,乃彰信、行兩編分而不分之深旨,不分而分行、信於十七、十八兩願者,欲明信心能入之實義。約義門五願常分,安心門但是一願耳。然諸師以行為願體,今家以信心為願體,而推行於第十七願,若為兩體,則恐人見致惑故也。然了惠雲:「三心雖要,非本願,故《禮贊》中引此願,略『三心文』,知非願體。今按經釋,具願之行為往相因,離願之行無往生能,今取具願之行為願體云云。」噁何謂乎!《禮贊》中略三心者,非示行為願體也。有雲:「欲示信行不離深旨,且為簡慈等十念,故改三信為『稱我名號』而已。」(《涔記》)今按:吉水曾曰:「問:善導釋本願文,略去至心、信樂、欲生之安心者,有何意乎?答曰:唯知眾生稱念必得往生,則自然具足三心,為顯此理,略而不釋也。」(《語燈》五之三十八)豈是為顯行為體乎!可見。宗家曰「辨立三心以為正因等」,吉水曰「涅槃城以信為能入」,當知:信心為正因者,乃是相承宗脈也,何枉得信為傍乎!誤之甚哉!


于吾一宗中,舊有四解:或信心為願體,或稱名為願體,或信行為願體,或他力為願體。爾來朋望西,以稱名為願體,而塞高祖宗脈者,甚哉誤也!既名「往相信心願」,更加「別序」,何夫不思哉!以信心為願體也祖文分明,不可惑矣。


  次明所攝者,此願可屬佛功德矣。


  問:諸師皆以十二、十三、十七三願屬攝法身願,此願屬攝眾生願,今何為佛功德願耶?


  答:此順天親《論》意,何者?《論》主「不虛作住持功德」正是彰第十八願也,以是為佛八種功能之一,則今以十八願等為佛功德者,豈曰不然耶!又《悲華經》中攝之於佛德者乎,撿尋可知。良以光明壽命體德為十七願所贊體,以名號攝化十方,十七已是佛德,十八何不佛德,信行不二,兩願不離,故異譯兩願合說,攝佛德於義不相違也。


次願意者,一切群生海,自無始已來乃至今時,穢惡污染無清淨心,虛假諂偽無真實心,一切時中,貪愛之心常能汙善心,嗔憎之心常能燒法財,是以六度之行難成就,佈施、持戒、起立塔像等諸行難修,孝養父母等世善尚難,況出世善乎!散善尚猶難,況定善乎!由是無始已來,流轉煩惱海,漂沒生死海,無有出離之緣。是以法藏菩薩以平等大悲,為之思惟,普為救此一切有情建此願。以六度等諸行而不為往生願,定散諸行外別立此願,以念佛一行為往生正因,一切眾生往生正因之願是也。


故《選擇集》雲:「當知以上諸行等(六度、菩提心、六念、持經、持咒、起立塔像等,孝養父母等,多聞、智慧高才等)而為本願者,得往生者少,不往生者多。然則彌陀如來法藏比丘之昔,被催平等慈悲,普為攝於一切,不以造像、起塔等諸行為往生本願,唯以稱名念佛一行為其本願也。故法照禪師《五會法事贊》雲:『彼佛因中立弘誓,聞名念我總迎來,不簡貧窮將富貴,不簡下智與高才,不簡多聞持淨戒,不簡破戒罪根深,但使回心多念佛,能令瓦礫變成金。』」(文)


  宗師曰「以光明名號攝化十方,但使信心求念」者,此願意也。此願實五劫思惟之所願,選擇攝取之正意,生死出離之強緣,但在此願,稱「無上超世」者,為之而已。此願為「正因願」,餘願為「欣慕願」,若無此願,則余願不可成,無往生因故,若無往生因,則餘願徒設,故餘願攝此願。故黑穀雲:「四十八願之中,既以念佛往生之願而為本願中之王也。」宗師雲:「彼佛今現在成佛,當知本誓重願不虛,眾生稱念,必得往生。」乃是本願生起本末是也。果成佛意不忘此因願,故來攝取念佛眾生,以本誓重願不虛,故此願真不可思議,諸佛所稱讚,釋迦出世正意,為此願而已。


  次參考諸譯者,《漢譯》雲:「乃至諸天人民,蠕動之類,聞我名字,皆悉踴躍,來生我國。」


  《吳譯》第四願雲:「乃至諸天人民,蜎飛蠕動之類,聞我名字,莫不慈心歡喜踴躍者,皆令來生我國等。」


  《唐譯》雲:「余佛剎中諸有情類,聞我名已,所有善根心心回向,願生我國,乃至十念,若不生者,不取菩提。唯除造無間惡業,誹謗正法及諸聖人。」(文)


  《宋譯》第十三願雲:「所有眾生,求生我國,念吾名號,發志誠心,堅固不退(十八願也)。彼命終時,我令無數苾蒭,現前圍繞,來迎彼人,經須臾間得生我國。(十九願)」此兩願合翻。然今本十九願折為二分,一行相,二益相,其臨終現前是修諸功德之益。然《宋譯》以諸行益合於第十八願者,真假混淆,不善知經旨,讀者思之。


  《悲華經》十八、十九願相判然,彼不說二十願者,約法則但是名號,故與第十八無別故。


  後解文者,「十方眾生」者,顯大願所被機類,「十方」之言通指所居一切世界,「眾生」之言總舉能居諸有機。成就文雲「諸有眾生」,《和贊》會兩文而言「十方諸有眾生」。


  望西雲:「但限穢土,不通淨土,攝凡願故,不除十惡破戒人故,所言『眾生』廣通善惡男女眾生。」此依淨影,「今願雲『眾生』,次願雲『菩薩』,既分凡聖,故此願唯穢土攝凡夫願云云。」諸家大同之,此《觀經》意也。


今謂:「十方眾生」之句承前十方諸佛稱讚來,何者?為以名號使聞十方眾生誓諸佛稱讚,其十方國眾生聞諸佛稱讚名號得三信者,今願「十方眾生」是也。然則「十方眾生」言何但此界凡夫乎?若唯此界者,十方諸佛稱讚何用!又何言「十方世界普流行」乎!


今家意者通凡聖,故偈曰:「能發一念喜愛心,不斷煩惱得涅槃,凡聖逆謗齊回入。」宗家雲「五乘齊入」,下經說他方菩薩生因,雲「其佛本願力,聞名欲往生」,故知此界他方凡聖齊乘此願為生因焉。蓋今家意存兼正,故雲:「本為凡夫,兼為聖人。」宗家雲「一切善惡凡夫得生者等」,是本為凡夫,故雲「一切善惡凡夫」。然約佛本意,則以惡凡為本,故鸞師以下品惡人合第十八願,成「諸有眾生」。西河言「一生造惡眾生」,以《觀經》下品惡機為本願正機者,淨祖相承,而不言遮聖人,是以言兼正而已。《口傳鈔》雲「彌陀本願本為凡夫,不為聖人」者,本願寺聖人相承于黑穀,而如信上人仰曰:「善人尚往生,況惡人乎!」兼正之義夫可見矣。


  《會疏》雲:「此願以唯除五逆為限,知通十惡凡夫。」此釋好矣。又複以異譯證不但人天,亦攝惡趣,故《漢》、《吳》兩譯雲「蜎飛蠕動之類」,可准解矣。


  然今經三願同言「十方眾生」,而言同意別,正定、邪定、不定三願之機各別故也。《漢》、《吳》兩譯顯其勝劣,「諸天人民蠕動之類」(十八願)、「有作菩薩道者」(十九願)、「他方佛國人民」(二十願),有此不同故。《和贊》今願機與十九、二十願機差別,以可見耳。


  「至心信樂,欲生我國」者,正明以弘願三信而為報土正因,此三信則前諸佛稱讚名號印現于聞者心中成三信,故三信共名號為體,是以雲「聞其名號」等,由聞名號,如實領受其名號為信心,故「聞其名號」句即指十七願。《漢》、《吳》、《唐》三譯皆於三信上有「聞我名字」句,與今成就文同,行信不二,兩願不離之旨在文分明。由此言之,則今願文亦可加「見聞我名號」一句,然今經無此句者,願文且示兩願差別,而於成就顯其不離,影略互顯,二而不二,不二而二,行信不離,無礙廣大之三信也。


  望西雲:「『至心』等者,行者安心,《觀經》三心,如《觀經釋》雲『此經三心即同本願三心』爾。故『至心』者,至誠心也,『信樂』者,深心也,『欲生我國』者,回向發願心也。」(已上)


  以今家意言之,則《觀經》三心有隱顯,顯即定散自利各別三心,隱則利他通入三信也。若依顯義,則二經三心各別,若依彰義者,二經三心其義一也。其《觀經釋》意約隱彰弘願義,望西何不分要門、弘願,而直同《觀經》三心耶?


  今依今家,釋三信者有廣略,其略釋者,《尊號銘文》曰:「言『至心信樂』者:至心者,真實也。真實者,以如來誓願之真實為至心也。煩惱具足之眾生,本來無真實心,無清淨心,濁惡邪見故。信樂者:如來本願之真實,無二心深信不疑,謂之信樂。此「至心信樂」即是發誓欲勸導十方眾生,使其信樂我真實之誓願,此謂之至心信樂,非凡夫自力之心。「欲生我國」者:以他力之至心信樂,欲生安樂淨土也。」言應信受愛樂我本願名號真實功德,而以為報土生因,應欲以此生因而往生安養淨土,名號真實即所聞名號(諸佛稱讚)是為「至心」之體,聞信愛樂其名號不疑曰「信樂」,此能信亦發於名號,故曰「他力至心信樂」,是為報土生因,以此趣向彼國,名「欲生我國」。然此釋意「至心」約法體,「信樂」、「欲生」二心約機受,似與《廣書》釋相違,而下於二個「應」字,「應」之言示如來招喚,故知三信皆是如來招喚也。《和贊》亦同之。至於此則終歸一致,思之。


  其廣釋者,《信卷》〈別序〉:「爰愚禿釋鸞,信順諸佛如來真說,披閱論家釋家宗義,廣蒙三經光澤,特開一心華文,且致疑問,遂出明證。」(文)


  三一問答承之來。廣釋本願三信有二門:一合三為一訓釋門,二法體成就即離門也。初合三為一訓釋門者,此約機領解,唯為一心,三信但是行者歸命一心也。故成就文說一信心,《論》主釋「一心歸命」也。文雲:


  問:如來本願已發至心、信樂、欲生誓,何以故《論》主言「一心」耶?


  答:愚鈍眾生解了為令易,彌陀如來雖發三心,涅槃真因唯以信心,是故《論》主合三為一歟。私窺三心字訓,三即合一,其意何者?言「至心」者,「至」者即真也,乃至為也,興也。(初設字訓)明知:至心即是真實誠種之心,故(真實誠依「至誠心」釋,種者實,亦種也,依「二乘種不生」釋。)疑蓋無雜也。(「至心」會無疑之義)「信樂」即是真實誠滿之心、(離虛假雲真實,內不虛充實為滿,如《唯信文意》。上「誠種」至此為「誠滿」也。)極成用重之心、(可信之法名「極成」,皆可信用尊重,故不可有疑心也。)審驗宣忠之心、(審諦明驗是明瞭無疑義,忠言不違言「宣」也,中心信言「忠」,何可疑乎!《略書》無「宣忠」。)欲願愛悅之心、(「欲願」者,《論注》雲願是欲樂義。愛亦愛樂,此亦於決定可愛處生愛樂心,亦無可疑。)歡喜賀慶之心,故(依成就文,既歡喜,何可疑乎!)疑蓋無雜也。(「信樂」之訓皆會無疑之義也)「欲生」即是願樂覺知之心、(於所緣境了明覺知,故生樂欲,亦何疑。)成作為興之心、(願樂覺知來顯決定成佛道,作為佛事,興大悲,亦何可疑乎!)大悲回向之心,故疑蓋無雜也。(「欲生」諸訓悉會無疑之義)


述曰:初字訓釋如《別記》,次會義中三心悉設真實、決定、審諦、明瞭之字訓,而會無疑之義,三言「疑蓋無雜」,無疑者即信也,故三心共無疑心之義者一也,故合三心為一信心也。(《唯信文意》雲:信者,無疑心也,即是真實之信心也,離虛假之心也。虛者不實,假者不真。恃本願他力,離自力也。)


後結成文雲:「今按三心字訓,真實心而虛假無雜,(結成「至心」、「信樂」之「真實誠種」、「真實誠滿」等訓義。既真實離虛假,故無可疑也。)正直心而邪偽無雜,(結成「欲生」訓義正直向西方,故離邪偽,何有疑蓋!)真知:疑蓋無間雜故,是名『信樂』。(三信無一疑心)信樂即是一心也。(合三為一信心,結成三心一無疑心,即一信心。)一心(釋上「一心」,《銘文》雲:「一心者,于教主世尊之言,無二心無疑心,即是真實之信心也。」)即是真實信心,是故《論》主建言『一心』也,應知。(「一無疑心」結歸《論》主「一心」也)」


下三信結文雲:「三心已疑蓋無雜,故真實一心是名『金剛真心』,金剛真心是名『真實信心』。乃至是故《論》主建言『我一心』。」(文)可合考矣。


(《改邪鈔》雲:「《觀經》之三心者,凡夫所發自力之三心也;《大經》所說之『至心信樂』等之三信者,從他力所授之佛智也。」又《最要鈔》雲:「此信心既讀為『真實心』,則非凡夫之迷心,全是佛心也。此佛心授與凡夫時,謂之『信心』。故知三心是佛知也、佛心也,得之眾生則為一信心也。」)


  二法體成就即離門者,此中亦有二:一體用相即門,二名義攝對門。


  初體用相即者,若約機受,則合三為一心,約法體則三信差別,是故機受一心歸命中,自法德具真實、信樂、回向之三義,其體但名號,全三而一心。一心信體開為三信,應知。


其文曰:「又問:如字訓,《論》主意以三為一義,其理雖可然,為愚惡眾生,阿彌陀如來已發三心願,雲何思念也?答:佛意難測。雖然,竊推斯心(已下三心別釋中,初「至心」釋)等云云。」


一至心者,謂至誠真實,至極清淨心也,斯心隨順法性,離虛假故,(真實)順二諦,無虛偽顛倒心,(清淨)故名「至心」。(《論注》云云)虛妄顛倒凡夫何有此清淨真實心耶!是以如來因中,於永劫所修三業行,無不清淨,無不真實,終成就真實功德名號,回向之於一切苦惱有情,是名「回向利他至心」也。《信卷》曰:「一切群生海,自從無始已來,今日至今時,穢惡污染無清淨心,虛假諂偽無真實心。(此明生起)是以如來悲憫一切若惱海,於不可思議兆載永劫,行菩薩行時,三業所修,一念一剎那無不清淨,無不真心。如來以清淨真心,成就圓融無礙,不可思議,不可稱,不可說至德(次明所修真實),以如來至心回施諸有一切煩惱惡業(不淨)邪智(虛假不實)群生海,則是彰利他真心,故疑蓋無雜。斯『至心』則是至德尊號為其體也,(明所施真實)是以《大經》言等,(證永劫所修真實,此本效宗師)《如來會》言等,(助顯)光明寺雲等。(正依此等,顯如來因中真實行之所施,此文通下二心,後引證真實成就)爾者,大聖真言、宗師釋義,信知:斯心則是不可思議、不可稱、不可說一乘大智(名號)願海,回向利益他之真實心,是名『至心』。」(文)(後私釋)


  次引《涅槃經》,釋「真實即如來」也,以是知如來真實所成名號為「至心」體,眾生歸如來真實,則所施至心即為眾生真實,所施為趣求亦皆真實。故《六要》雲:「以歸佛願名『真實』。乃至歸佛願者,發真實心,此心雖似凡夫所發,是為佛智所施心,故雲『真實心』,更非眾生隨情心。」(文)真實之心,真實即心,雖有二釋,依訓釋,心者,種也,文則持業為正,歸佛心即真實心故。


二「信樂」者,信忍愛樂甚深廣大功德法之心名「信樂」,此信為菩提正因,然濁惡不善凡夫,具足煩惱眾生,無清淨真實之信樂,故無上菩提難成,無上功德難得。是以如來因中永劫修之,成就清淨真實大信回之眾生。


文曰:「次信樂者,則是如來滿足大悲,圓滿無礙信心海(標利他信樂),是故疑蓋無有間雜,故名『信樂』。(釋名)即以利他回向之至心為信樂體也。(出體,已下大悲回向生起)然從無始已來,一切群生海,流轉無明海,沈迷諸有輪,系縛眾苦海(《略本》雲「具縛群萌,穢濁凡愚。」)無清淨信樂,法爾無真實信樂。是以無上功德難叵值遇(無真實信樂故),最勝淨信(無上菩提真因)難叵獲得。(無清淨信樂故)是以(已下顯上四句。《略本》雲依之窺釋意。)一切凡小,一切時中,貪愛之心常能汙善心,(顯淨信難得)瞋憎之心常能燒法財。(顯無上功德叵值,此依「二河文」)急作急修,如灸頭燃,眾名雜毒雜修之善,(不清淨故)名虛假諂偽之行,(不真實故)不名真實業也。(自力不真實,故名虛假雜毒之善。已下以「至誠心」釋顯其所由。)以此虛假雜毒之善,(合上二句)欲生無量光明土,是必不可也。何以故?(征不可之所由,正明信樂成就。)正由如來行菩薩行時,三業所修,乃至一念一剎那疑蓋無雜。(真實心中作故,《略書》雲:「由三業所修皆是真實心中作,故疑蓋無雜。」(文)故知:不真實即虛假雜毒,故疑蓋間雜也。由之,如來以無疑蓋故,成真實信。)斯心者,(無實真心)即如來大悲心故,(回向為首故)必成報土(眾生)正定之因。(《略本》無此二句,言「如來回向為首大悲心故成正因。」)如來悲憐苦惱群生海,以無礙廣大淨信,回施諸有海,是名利他真實信心。(正結成大悲回向之信樂也,以利他回向至心為信樂之體,得利他真實之名。利他真實者,至誠心釋也,真實信心者深心釋也,合二釋成此心之名也。)」


次引願成就文,至「乃至一念」,(《略本》至「歡喜」)又引異譯助顯淨信及愛樂也。信心是淨信也,歡喜即愛樂,故為信樂成就文。乃至「《論注》曰『名如實修行相應』,是故《論》主建言『我一心』。」(已上)


  當知:如來真實心中,成無疑真實淨信,回向之諸有,由之歸如來真實處,即得清淨真實信樂,能持真實無上大功德,能愛樂所有深法,故名「信樂」。此真實信樂為無上涅槃真因,故名「願作佛心」,大悲心故亦是度眾生心。故(《唯信文意》)曰:「信樂者,使一切眾生至大涅槃之心也。」《略書》雲:「聖言明知:今斯心即是本願圓滿清淨真實信樂,是名『信心』,信心即是大悲心,故無有疑蓋。」(文)


  《信卷》(廿七丁左)雲:「願力回向之信樂,是曰『願作佛心』,願作佛心即是橫菩提心等。」《銘文》雲:「他力至心信樂之業因等。」(文)


  三「欲生我國」者,欲者,願也,厭穢欣淨,去此向道,名「欲生心」,亦是「回向心」也。然一切眾生無始已來,久住著生死,無有求出津向道之心,實生死甚難厭,佛法複難欣,是以釋迦發遣,彌陀招喚,言「不顧水火二河,正直進直來」,此乃如來回向之「欲生心」也。故《信卷》雲:「(初總標他力回向心為欲生心)言欲生者,則是如來招喚諸有群生之敕命,即以真實信樂為欲生體也。(《銘文》曰:「欲生我國者,應以他力至心信樂欲生於安樂淨土也。此乃如來敕命,言應欲生我國也。亦是以真實信心正因趣向彼國,故信樂為體也。」)誠是非大小、凡聖、定散、自力之回向,故名『不回向』也。(簡自力回向,彰他力回向,為欲生心也,明生起。)然微塵界有情,流轉煩惱海(因),漂沒生死海(果),無真實回向心,無清淨回向心。(明如來回向之生起,正明欲生心成就)是故如來矜哀一切苦惱群生海(第五門之語),行菩薩行時,三業所修,乃至一念一剎那,(以「利他真實文」顯回向成就),回向心(欲生)為首,得成就大悲心。故(以回向門《論》文換「真實心中作」之句,以顯回向大悲心、次明回施他力欲生心。)以利他真實欲生心,回施諸有海,欲生即是回向心。(結成招喚敕命即回向心)斯則大悲心,故(回向為首,成就大悲心故)疑蓋無雜。」


次引願成就文,顯「欲生」(願生)即真實心中回向故,引異譯助顯如來至心回向,(雲愛樂所有善根回向故)次引《論》「回向門」成大悲心回向成就之義。作願者,即是如來願心,欲願令生我國,乃是欲拔苦也。眾生受之,願生彼國,即是向佛道,彼國是畢竟成佛道路故,此願共他則成眾生回向之義。巧方便回向,故雲「度眾生心者,攝取眾生令生有佛國土」是也,此回向非但「往相」,亦通「還相」,是本由如來回向願心故,為彰此深旨,故引「往還回向注文」。次引「淨入願心」及「出第五門文」,可見。


次(二十五左)引光明寺「回向心」釋,明此欲願心非自力欲願,必須如來決定真實心中回向,願作得生想,一心投正直向西,名「回向」而已,當知欲生心即菩提回向心。故黑穀曰:「欲往生淨土即是菩提心也。」


《往生要集》雲:「又願求極樂非是自利心,所以然者?今此娑婆世界多諸留難,甘露未沾,苦海朝宗,初心行者何暇修道,故今為欲圓滿菩提願行,自在利益一切眾生,先求極樂,不為自利。乃至《十疑》言:『所以求生淨土,欲救拔一切眾生苦故,即自思忖:我今無力,若立惡世,煩惱境強,自被纏縛,淪溺三途,動經劫數,如是輪轉,無始已來,未曾休息,何時得救苦眾生,為此求生淨土,親近諸佛,證無生忍,方能於惡世中救苦眾生。』(已上)餘經論文具如《十疑》也。應知念佛修善為業因,往生極樂為華報,證大菩提為果報,利益眾生為本懷云云。」由此知欲生彼國即是大菩提心也。


  《論注》曰:「此無上菩提心即是願作佛心,願作佛心即是度眾生心,度眾生心即是攝取眾生生有佛國土心,是故願生彼安樂淨土者,要發無上菩提心也。若人不發無上菩提心,但聞彼國土受樂無間,為樂故願生,亦當不得往生也。」(文)


  十九、廿願亦雖曰「欲生我國」,而彼但為樂,故願生分齊,未曾得大菩提心,故不可生真實報土也。此願「欲生」特由佛大悲心回向,成大菩提義也。


  上來就法體相即明三心,由法體開三,故行者一心中得具三心,不識不覺,一心歸命處具真實菩提心回向之義者,佛願本誓三信故也。是故一即三,三即一,廣大無礙圓融三心也,應知。


  問:「信樂」、「欲生」二心既引成就文,「至心」有成就對文耶?


答:有解:「聞其名號」是其對文,言「至心」者,至德尊號為體故。今謂不然,既「聞其名號」已下引為「信樂」成就文,何可為「至心」對文耶?


有解雲:「至心回向」句是「至心」對文也。或議曰:此說頗允當矣云云。今謂:此義亦不然,既「至心回向」已下為「欲生心」成就文,何煩得為「至心」成就文耶?今按:高祖既不別對「至心」成就文,今何違祖意,別求對文耶?請可仰祖釋而已。私按:祖意「至心」總通「信樂」、「欲生」,為真實體,故雲「真實信樂」,雲「真實回向心」,故知「至心」是為二心之總體。三信俱以名號為體,故因願雲「至心信樂」,成就說「至心回向」,示以「至心」為二心總體故,是故「信樂」、「欲生」二心成就中,「至心」在於其中。為有此義,不別須對文,蓋此意乎!思之焉。


  按:論本願成就亦有二途,若約法體成就,則如「三心別釋」,指成就文;若約合三為一門,則「聞其名號」已下總為真實信心成就文,「信樂一念引證文」是也。《改邪鈔》等明機受安心,故曰「正願成就說『聞其名號,信心歡喜,乃至一念』等。」此亦依合三為一門而已。


  已上約體用相即,體用相即者,上文曰:「『至心』以至德尊號為其體也,『信樂』以利他回向之至心為體,『欲生』以真實信樂為體也。」(文)至心即真實心也,法藏菩薩達如起修,所修萬行悉真實心所成,至德尊號是也,以其真實回施之眾生,故「至心」以尊號為體,體必具用,則所施真實外無趣求真實,「至心」體必帶「信樂」、「欲生」之用,一真之三,故曰「真如一實信海」。雖然,在真實心中,則趣求之相猶微不著,其相顯者「信樂」也,故曰「信樂以至心為體」,真實之信樂故。信受愛樂真實功德,恒沙萬德悉滿足為涅槃正因,是為願作佛心,故曰「成報土正定之因」也,此願作佛具度眾生心用,故有自回向菩提,使眾生向佛道之用,其回向相顯於欲生心,故曰「以真實信樂為欲生之體」,當知體常攝持用,用恒依止體,體與用相即不離,故舉一則餘二相即不離,故或曰「真心」,或言「信樂」,或曰「願生心」,無往而不可,是曰「體用相即門」。上來所說此意也。


  二名義攝對者,即是總結文也,文雲:「信知『至心』、『信樂』,其言雖異,其意惟一。何以故?三心已疑蓋無雜,故真實一心是名『金剛真心』,金剛真心是名『真實信心』,真實信心必具名號,名號必不具願力信心也。是故《論》主建言『我一心』,又言『如彼名義,欲如實修行相應』故。」(文)


  釋曰:上來約法體別釋三心竟,至此結以「名義攝對」,為三心即一心,「至心」等三名與「疑蓋無雜」義相對,而以義攝名,曰「名義相對」,謂上於三心中,三言「疑蓋無雜」,「至心」、「信樂」、「欲生」,其名言雖異,而其三之義唯一無疑心,無疑心者,即真實一心,是名「真實信心」,故「至心」、「信樂」、「欲生」即是無疑真實之一心也。「至心」是回向利益他真實心,故疑蓋無雜;「信樂」是利他真實信心,故疑蓋無雜;「欲生」是利他真實欲生心,故疑蓋無雜也。三心皆利他真實,故三心即無疑真實一心也,三皆真實,何有疑蓋!故曰「三心已疑蓋無雜,故真實一心也,是名金剛真心」者,以欲生心會合于無疑一心。次上文雲:「言能生願心者,獲得金剛真心也」等,又「真心徹到」等,舍苦娑婆,期樂無為者,即是大悲回向之義故,真心是名真實信心者,以信樂會合于無疑金剛真心。回向心釋言「此心深信,由若金剛」故。


  由之言之,三信互攝,相即不相離,三即無疑一心故,於於此結歸三信,於《論》雲「一心」,故雲「其言雖異,其意惟一,三心已疑蓋無雜故。」又複就此一信心,鸞師釋成淳一、相續之義。


  古振曰:「淳心者至心,決定心即信樂也,相續心即欲生心,此從微之著次第云云。」今謂不然,就三心即為一信心之上論展轉相成之義,故雲:「一者信心不淳,二者信心不一,三者信心不相續。」與此相違雲如實修行一心,明知就一信心上言之,何別配「至心」等三乎?思之。


  下願成「一心會合文」,專心、深信決定心、無上上心、真心、相續心、淳心、憶念真實一心等會合矣。由此思之,今文就如實修行相應一心明之,故引「我一心」及「如實修行相應故」文證明,豈不然乎!「真實一心是名金剛真心」者,淳心之義,不若存若亡,故金剛真心也;「金剛真心是名真實信心」者,決定心之義也;「真實信心必具名號」者,相續心之義也。淳一相續之故,憶念稱名如實相應,是言「真實信心稱名」也。不然,則于此何可論必具名號之義乎!三信體是名號,何論具不具乎!知今就憶念稱名論之。世人謂「必具名號者,具所行名號」,今謂不然。真實信心具一形憶念稱名,非所行名號故。《本願鈔》曰:「真實信心必具名號者:從善知識之口聞本願之生起時,即被彌陀之心光所攝取,以攝取之力,自然稱念名號,此即報謝佛恩之行也云云。」


  相承明文顯然,不可異求。此真實信即淳一相續,故必可具「稱我名號」,下至十聲、一聲等一形念憶稱名,是曰「如實修行相應」。「名號必不具願力信心」者,簡不如實修行稱名,而顯如實修行,故曰「真實信心必具名號」,而結言「如彼名義」等。由此言之,真實信心必具乃至十念稱名,此乃如實修行,故與第十七願諸佛稱名同相應所行法體,故高祖取之于第十七願,意在於此乎,可思擇。


此中,初三心各約佛邊釋了,而後就眾生機邊,為疑蓋無雜一心,是乃佛邊三心為行者一心,一心即信樂,信樂即信心,故機邊能歸心即他力回向信相而已。惟夫淨土法門,不論要、弘,以信心為要,故黑穀釋「三心文」不一而足,其文出處,《三經釋》中《觀經釋》出之。《往生大要抄》〈三心義〉、《七個條起請文》、《東大寺十問答》、《念佛大意》、《淨土宗略抄》、《要義問答》、《返太胡大郎書》、《十二個條問答》(第六條)、《示或女房法語》、《念佛往生義》、《禦消息》等也。於中《七個條起請》第三條、《東大寺十問答》第三問答、《念佛大意》、《十二問答》第十一、《念佛往生義》等所解釋,正約他力弘願三心,其餘就《觀經》顯說而釋焉。其約弘願所釋,約佛邊則為三心,于機邊則唯是為一信心,故雲一也。


三心之事,智者念佛,自具三心,此事無疑。三心之名絲毫不知之無智之輩念佛,諒必不具三心;三心若缺,焉可往生?如斯之疑,極具其理。然此是阿彌陀佛為法藏菩薩之昔,五劫之間,日夜苦心思惟,所成就之本願三心,故真實不妄。何等無智之人亦能具此三心,能使縱然連三心之名亦不知之我等亦能具此三心故,仰憑阿彌陀佛,毫無疑心,稱此名號,阿彌陀佛必定來迎我往生極樂。聞此而深信,毫無疑心,想必定來迎而念佛,此心即是三心具足之心。唯真信念佛,則心中有三心也。(《七個條起請文》第三)


  又雲:「但此三心中之『至誠心』者,有人作種種理解,尤其堅持主張必須達到至誠,此輩有違彌陀本願之本意,有缺信心也。何等之堅主至誠,然造惡凡夫之身,欲憑己力成就往生者,不可能也。唯憑本願之不思議,方得往生。不思議之本願,本為既無深誠,亦非善人而發。知此道理,真實入專修念佛之一行者,此世難得之人也。」(《念佛大意》)


  又雲:「問:三心具足之念佛者,決定往生歟?答:決定往生也。三心者,有智具之三心,與行具之三心。智具三心者:謂修學諸宗之人,以本宗之智難得取信,故出經論明文,談其解釋之道理,以取念佛之信。行具三心者:一向歸憑者,即是至誠心也;無疑心者,即是深心也;欲往生者,即是回向發願心也。故一向念佛、無疑、欲往生,即是行具三心也。五念四修者,一向信心,自然具足也。(《東大寺十問答》第三問答)


  「乃至十念」者,釋雲「下至十聲」,(《禮贊》及《觀念門》)《選擇集》上(二十三)雲:「『乃至』與『下至』其意是一,經雲『乃至』者,從多向少之言也,多者,上盡一形也,少者,下至十聲也;釋雲『下至』者,下者對上之言也,下者,下至十聲、一聲等也,上者,上盡一形也。」(文)


《行卷》雲:「經言『乃至』,釋曰『下至』,『乃』、『下』其言雖異,其意惟一也。複『乃至』者,一多包容之言。」又《略書》:「『乃至』者,兼上下略中之言。」(《一多證文》、《銘文》亦同)


然祖釋設二義者,正就願文「乃至」而解,則與「下至」同一般也,故有初釋。然「乃至」言有不同「下至」者,不可一概,故更設後釋,雲「一多包容之言」,是乃「下至」之言唯局從多向少,「乃至」之言亦通從少向多。故《散善義》釋經「具此功德乃至七日文」雲:「上盡一形,下至一日、一時、一念等;(從多向少)或從一念、十念至一時、一日、一形。(從少向多)」又《群疑論》七(十四)雲:「願中『乃至十念』,此即以少至多,下言『乃至一念』,斯乃以多至少。」(文)然則「乃至」言寬,通從多向少、從少向多耳,今取從多向少釋「乃至十念」為正矣,應知。


  然法位、玄一釋「十念」為《彌勒所問經》所說「慈等十念」。憬興破雲:「此亦不然,彼經『十念』即非凡夫,必非上品三生所能修故。今即還同《觀經》『十念』,上輩亦修十念,理無違故云云。」


  義寂意:此願「十念」與下下品十稱同,故攝下品。禦廟從之。智光、真源等諸師皆雲「十念往生」。雖言「稱名」,而限十念,故有舍上下之失焉。


  善導、吉水以下品十聲稱佛顯「十念」亦不舍上下,故雲「稱我名號,下至十聲。」


  有雲:「他師謬解為《彌勒所問經》『慈等十念』,宗家特為簡此濫,故改為『十聲』。」(文)今謂未必然,法位、玄一等善導已後師也,豈前善導簡於後之濫乎!今按不然,「念」言通觀、稱,善導已前或為「觀念」之念,是以本願正意於於此乎塞矣。宗家大師憤然,為顯本願正意在於稱名念佛,以《觀經》下品「稱佛名故,於念念中」文為證為「十聲稱名」。黑穀複有「念聲是一」之釋,職而之由焉。於於此乎「觀想」之濫廓然矣。五部九卷中,所所其意顯著,嗚呼!何不見而啻言「簡慈等十念」乎!蓋惟稱名之「念」,上明經意,下契論意,謂下品文如前。《般舟經》雲「當念我名」,《漢》、《唐》兩譯此願雲「聞我名字」,《宋譯》雲「念吾我號」,是皆就六字名立「念」,豈非「稱念」之義乎!故龍樹雲「念我稱名自歸」,天親釋「稱彼如來名」,鸞、綽、導相承之,成「稱名念佛」之義。今家稟承之,亦為「稱名十念」,勿論。


  《銘文》雲:「『乃至十念』者,勸導稱念如來所誓之名號,並使眾生知其為不限遍數、不拘時節,故以『乃至』之言加於『十念』而發誓也。從如來所賜之誓願,乃取尋常時節,不待臨終稱念,唯深歸如來之『至心信樂』。」(《一多證文》同之)


  此釋存二意:一示遍數無限,二顯時節不定。


  《和語燈錄》四(四十)雲:「唯遇本願之機遲速不同故,言『上盡一形,下至一念』之本願也,應知。故釋為『念佛往生願』。」「值本願遲速不同」者,謂不定臨終、平生時節也。然《群疑論》約從少向多為「臨終十念」,又《西方要決》雲:「上盡現生一形,下至臨終十念,但能決定,皆得往生。」是亦局「臨終十念」。此二師以下品「十念」釋願文,然不同于宗師,但限「臨終十念」,此非今願文意也。


就此文,曾有名越、白旗兩家諍論。


名越尊觀義雲:本願十念限臨終者,不可然矣。凡按此願意,善惡凡夫不論時節久近,不簡念數多少,唯以信樂欲生之心稱名號者,皆悉令生也。當知平生成立一念定生安心源依此願,以可立其信者哉。上人釋「乃至十念」雲「從多向少」,意雲:上盡一形者,顯其多念之相,遇緣遲速、數遍多少隨機不定,故總雲「一形」。「乃至」者,舉其極少,「十念」者約極少滿數,此乃多少相對以為其要,不以尋常臨終為本也。但導、綽等偏約臨終者,准「下輩文」,為顯本願一念十念決定往生之相,殊約最後舉極惡,尤有由哉。(十六義問答文)


  白旗寂惠義雲:本願十念成就一念皆可限臨終也。釋雲「上盡一形,下至十聲」,此釋意:自發心初,至臨終夕,凡盡一形雲「上盡一形」,及臨終遇知識十念雲「下至十聲」,既對「一形」雲「下至十聲」,是非臨終如何?引《群疑》、《要決》為證云云。(《述聞抄》十五出)


  西山、今家同名越義,不論臨終、平生,但業事成辦雲「十念」而已。望西雲「約其滿數雲十念」,亦雲「十聲如《婆沙》雲『若過減,皆存大數。』(已上)故『十念』言含一念等。」爾來釋家皆約滿數解「十念」,猶言「下至十聲、一聲」也。「念」者,通心念、口念,(《西方要決》)善導改為「稱念」也。今家中,《要解》、《梵響》等諸家皆言十是滿數,業事成辦之數,未必數多少,「乃至」處藏「上盡一形」。(《止觀》雲:十是數法,不多不少。華嚴法門皆以十明,賢首雲「十標無盡」。)


  《義記》雲:「『乃至十念』者,信後稱念,一期相續,業事已成,故此行名『佛恩報謝』。他家此『十念』即是願體,以此『十念』臨終業成,或平生業皆有口稱。今家意第十七願稱名念即信前行,未具願力信心,既聞本願生起本末,至心信樂,此時業成,已後必具名號,是報恩行。何以故?順本願故,相應佛意故,曰『真實信心必具名號』,信體之用決定等流相續不斷,猶如花自有香花有煙。然則『乃至』二字重千斤,顯大悲至極,攝臨終、平生之機,令人深信根者哉!云云。」


  此中「第十七願稱名信前行等」者不可也。今釋:今家相承雲「上盡一形」,為佛恩報謝之經營,「下至一念」判決定往生之時克矣,「下至一念」者,指信樂開發一念雲「下至一聲、一念」(「一聲」外言「一念」,知信一念)等,故信樂開發一念業事成辦了,其已成辦之業等流雲「下至一聲」,是一聲十念即是業事成辦之相也,故十念成辦相,十念業成即一念業成也。當知從下至十聲一念至上盡一形稱名並是信決定之相。《信卷》所謂「真實信心必具名號」者,此之謂乎。


師說雲:《信》、《行》兩卷及《略書》中無「十念」釋,何耶?(《略書》釋「乃至一念」,而無「十念」釋。《行卷》引《安樂集》「十念文」而無釋。)


今試解之,此「十念」者,以為信則信,以為行則行,義兼兩向,故不須釋歟。例如「世尊我一心」文所引,今此願則以三信為要,以信奪行,故說言「至心信樂願」,成就文雲「信心歡喜,乃至一念」,鸞師釋為「淳一相續三信」,又雲「信心歡喜慶所聞」。由此言之,「乃至十念」者,聲聲即為信相。若直為信,則唯是「一念」,而不得說「十」,既言「十念」,則知是信心之相也。故《信卷》(本十四左)引《禮贊》「信知彌陀本弘誓願,及稱名號,下至十聲、一聲等,定得往生」文,又《行卷》(三十五右)同引此《禮贊》。以為信則信相,故《信卷》引之;以為行則聲聲讚歎入第十七願攝,故《行卷》亦引之。若約行相,歸命初剎那為信,後後相續為行。《信卷》末雲:「言一念者,斯顯信樂開發時克之極促,此示歸命初剎那也,彰廣大難思慶心」者,明斯信樂一念貫上盡一形稱念,故斯乃非一、非多之一念也。當知廣大難思慶心者,後後相續之行,是謂「乃至十念」也。是以約行相門,則信行俱一願而足;若約選擇本願所建往相行信位於兩願,終日能行,不離所行海,此顯他力至極也。世人此願「乃至十念」甚為難解,是何謂乎?《行》、《信》兩卷一文兩引,將破《行卷》乎!將破《信卷》乎!譬如瞋右拳撲左手,何其騃也!(己上師說)


今謂:《信卷》三信結釋雲「真實信心必具名號,如彼名義,欲如實修行相應故」者,可謂「乃至十念」釋,上盡一形、下至十聲稱名,聲聲念念皆是真實信心所具名號,故雲「如實修行相應」,又雲「憶念稱名」,以可知矣。


  《渧記》雲:「問:『乃至十念』為是往生業乎?若爾者,三信既正因,豈非煩重哉?抑將豎具信行之義耶,如何?


  答:今此『乃至十念』,即開出信心所具之行而誓故,合之則在上三信中矣,是以願成文(《唐譯》愈明)但說信一念,不說行也,是乃如來清淨真實中作願回向,誓令諸眾生至心信樂,忘己稱我名者,必得往生故。宿善開發行者、一念信樂眾生,稱念必得往生,時不候口稱,而得往生業成矣,故其發聲稱名是信內所具之相而已。」此乃開出信內所具之行也,是故今家先輩就此文有三義不同:


  一義雲:此願本願正因故,信行並約生因解為願正意故,「乃至」言上盡一形稱名,故宜為報德行,「十念」猶言一念,約極少滿數,是乃就稱名遍數極少,顯開選擇易行至極,故「十念」為往生業。


  一義雲:往生業因三信既足矣,信內所具之行,動舌發聲而出者,皆是宜為報德行,何擬往生業也!故「乃至十念」總是報德大行而已。


一義雲:「乃至」言攝上盡一形稱名,故是其報德行勿論矣。「十念」言中細分別之,最初一聲是往生業,而第二聲已後第十聲皆是可為報德行也。


以上三義各有理。今私議曰:初二義無失,第三義於十念中分別一念二念等故,可謂鑿矣。十念、一念其言雖異,並取極少義,於義無異,何用細判也!


今私助一解雲:正約佛誓約,則就往生行業,不定稱名多少,故誓「乃至十念」。故《銘文》雲:「乃至十念者,勸稱如來誓名號,顯遍數無定等。」由之,「乃至十念」約往生行業為正矣,「十念」猶雲「一念」。


  《行卷》雲:「言行之一念者,就稱名遍數顯開選擇易行至極。」(文)


  《末燈鈔》雲:「信之一念與行之一念雖二,然離信無行;離行之一念,亦無信之一念。行者:聽聞『一聲稱念如來之名號,必得往生。』而稱念一聲、或十念,是行也。聞此誓願,毫無疑心,即是信之一念也。信與行雖二,聞一聲稱念之行而無疑,即是無離行之信,亦無離信之行也。應知此皆是彌陀之誓願,行與信者,謂之誓願也。」


  由是觀之,佛本願並誓信行,是乃約往生業因而已,何誓報德行耶!故「至心信樂」生因、「乃至十念」行業並在一念,故願成乃說「信一念」,流通則說「行一念」,顯開易往易行之大道,謂以信而言,則一念既足矣,以行而言,則一聲既足矣。選擇攝取大願誓其生因如此矣。是以《行卷》及《末燈鈔》釋其「行一念」,並約往生行業,未曾約報德行也。然則正望佛誓約,則就往生行業解「乃至十念」為正矣。若約機領得而解,則得三信時既決定往生,故信後稱名最初一念以來宜為報德行也。所謂「行一念」者,即在「信一念」不相離,故雲:「信與行雖二,聞一聲稱念之行而不疑,即是無離行之信」是也。是乃此一念發起信心,信一聲稱念必得往生之信心故,此「信一念」不離「行一念」,而往生業事既成辦已,何須口稱一念也!故信後口業所發之稱名,從初一念可屬報德行而已。雖然,如此委曲分別之,最初一念稱名何必局於信後,或有與能歸一念同時一聲者,如此信行俱時開發者,並是因行,故雖約機邊領得,不可偏以一念、十念屬報德行矣。此義深細,學者思察焉。第一義正約佛誓約,以「十念」為往生行業,《末燈鈔》是其證也;第二義傍約機領解,其如信心、口稱同時開發,則不可為報行,蓮師所謂「下至一念者,信心決定之相也,(私雲:信內所具行同時發聲也。)上盡一形,佛恩報謝念佛。」(文)然則此第二義但知信後稱名,未知信同時稱名,故於理未盡而已。


  問:所言信同時口稱一念者,難得其意,《信卷》雲:「信一念顯時克極促」,則僅是一念一剎那之間也,口業稱名雖曰一聲,經多念多剎那,何得與信同一剎那轉耶?


  答:不分信體相,故有此疑耳。如《信卷》「三信釋」,如來法體三信是信心體也,行者能歸信心是其相也,佛邊信體宿善開發之剎那領得之,非是行者之所知也,行者當此時發起能歸信心,是其領得信體之相也,故就其信體開發雲「時克極促」。今則約行者能歸信相同時稱名,故不相違也。


  《和贊》曰:「若不生者誓故,信樂即時到,(信體)一念慶喜人(信相),往生必定。」(文)第二、第三句如次信體、信相,可准知。(已上)


  今評曰:「乃至十念」開出信內所具之行,相者其義可然。古師三義中,其第三義於十念中細分一九念等者,鑿說耳。然推窮其義分,同第一義,言初一聲為往生業故。次私釋中,以傍正二義辨古師二義,若第二義為傍義者,一家相承,一念發起往生之義為傍義耶?又若是為未盡理者,中興問答亦為未盡理耶?又第一義約佛誓之正意,三信十念信行並是正因,以《行卷》及《末燈抄》「信行一念釋」為此之證者,可謂謬矣。何者?于願成就一念之時,如來回向大信、大行同時開發,然願成就外更說付屬一念,二個「一念」雲何思念耶!是以有「信行一念釋」,何以之為「三信十念」之釋耶?引文不成證也。況又行ト信トハ禦誓ヲ申スナソトハ指十七、十八兩願,非指第十八願中三信十念,何以之得為三信十念之誓乎?又信心同時一聲稱名為往生業,相承中出在何文?所引中興文亦失文意,浪如臆說,誤之甚矣!若如義,則必信心同時一稱而不以擬往生之業,信心為本之宗義於於茲乎壞了矣。噁,何不思哉!


  今謂:「乃至十念」即三信相續稱名也,若約所稱名號法,則可謂往生正定之業,念念稱名體皆是正定業相續之相也,佛願何誓報德乎!故言「念念不舍者,是名正定之業,順彼佛願故。」若約決定心相,則上盡一形,下至十聲一聲稱名悉可謂報德行也。何者?《執持鈔》雲:「我已持名號,正定之業已得成辦。」又《口傳鈔》雲:「下至一念持本願,往生決定之時克也。(信行開發)上盡一形者,往生即得上佛恩報謝之勤也等。」又《勸章》雲:「下至一念者,信心決定之相也。(信行開發)上盡一形,佛恩報盡之念佛也。」(文)


  依此等相承,信一念持正定業名號時,他力回向信行開發於機上,故正定業名號成行者決定業,而往生業事成辦了矣。其所決得之正定業念念相續及多念名報德行,順彼佛願故,如實修行故,雖名「報德行」,而所稱名號體是正定業之相續之相也。由佛願力,既決定業成辦了,則佛恩賜之名號外,更不可求決定之業,唯安住佛恩,故約決定心相,則名「報德行」也。


  《改邪鈔》雲:「以『即得往生,住不退轉』等之經文,為獲得平生業成之他力心行之時刻。」


  《最要鈔》雲:「于能聞處,獲得往生之心行,甚為顯然。」(文)


  當知聞信一念既獲得他力信行,何更求往生業而稱名之為焉,若欲一聲稱而為正定業,則為《改邪鈔》所破,請勿慕信心同時稱名為往生業矣。


  「若不生者,不取正覺」者,法藏因位堅立要誓,眾生若不生者,彌陀亦不取正覺,故彌陀若取正覺,則眾生往生亦成。然則佛正覺以眾生往生為自證,眾生往生以佛正覺為體,機法一體南無阿彌陀佛也。


  登山狀雲:(《和語燈》六(三右)):「永劫修行,此為誰哉?功讓未來之眾生;超世悲願,又何意乎?志賜末法之我等。」


  我等若不得往生者,佛豈成正覺乎?佛既已成正覺,我等亦當得往生。我等之往生依佛之正覺;佛之正覺依我等之往生。「若不生者」之誓,故知「不取正覺」之言無謬。「若不生者」,「生」之一字最重,思惟攝取之極要,永劫修行之極基,唯在於此焉。約智則本願無生之生,約悲則蓮花化生之生。《論注》釋《論》主「願生」雲:「天親菩薩願生如來淨華中,是因緣生也,由因緣生故,隨得生者情而誓生,已生竟,則生之火自然消為無生之水,生即無生,必至滅度是也,大哉斯生!


  龍樹、天親之願生,亦從此而入,十方三世無不皆由此矣,往生淨生一門亦開於此,釋迦出世之正意,諸佛證誠之要路,唯在此一著子焉,上三信十念望之為生因,譯家得此意,故六八願中,餘願無此言,唯此一願有此語,故名「生因願」,亦稱「願王」者,為之而已。


  「不取正覺」者,機法不二果名,光明壽命覺體,方便法身之正覺也,此之正覺實難取,一切願行悲智悉成就而後可成正覺,此亦自利正覺,是尚難,今彌陀正覺不爾,謂縱令一切願行悉成就,而可取自正覺,然若眾生往生不成就者,不取其正覺也。然則利他正覺甚以難成,是以重誓雲「誓願不滿足,誓不成正覺」,於於此法身證誠言「決定必定無上正覺」。但自利正覺者,豈有此誠證哉!當知:此正覺即為眾生往生之正覺也,今既成其難取正覺,十劫唱覺稱「南無阿彌陀佛」,此乃「機法一體」往生成就之正覺也。


  《論注》曰:「巧方便者,謂菩薩願以己智慧火,燒一切眾生煩惱草木。若有一切眾生不成佛,我不作佛,而眾生未盡成佛,菩薩已自成。譬如火欲擿一切草木,燒令使盡,草木未盡,火已盡。以後其身而身先,故名『巧方便』。」(文)此名方便法身,應知。「不取正覺」之誓今既成就,當知本誓重願不虛,眾生稱念必得往生,何疑之有,是之言「不虛作住持」,應知。


  「唯除五逆」等者,《唐譯》同之,《漢》、《吳》、《宋》三本闕此文,《悲華經》亦有此文。然《行卷》(五紙)引用此《悲華經》文,此因「聞我名號」義便引之,又示此文通諸佛咨嗟願。由是思之,「唯除文」在於第十八願,而通於第十七願,兩願不離故,思之。


此文為釋迦所說乎?將為彌陀所說乎?謂古來異說紛紜。(《傳通散記》第三、《揩定散記》第六等)今總言之為二說:


一雲:釋迦說,故安之於「不取正覺」外,若是法藏語者,應在於「不取正覺」之內。例如第十五、(眷屬長壽,「除其本願文」在文內)二十二願(「除其本願自在所化」亦在文內)例。(望西、《略箋》、《會疏》從之)


  一雲:是彌陀說,第十五、廿二願引例亦不成例,《唐譯》第十五願「除其」等文在於「不取正覺」之外,故知不可關其所在內外也。此四十八願是法藏真言,從初願至偈文,竟無一句有釋迦說,故鸞師引以為彌陀願。(是一)又若釋迦語者,只在下願成則可足,何須複安之於願中耶?(是二)又是為釋迦言者,真實本願將為未盡耶?(是三)以是三義,故知法藏願意也。(日溪師及師說)


  今按:二尊各有抑止意。若法藏願意無抑止,則釋迦何述成文?願成五惡及《觀經》下品是其述成願意也。既釋迦述成,則知法藏願意有抑止,故今家相承亦存二意。《口傳鈔》曰:「抑止者,釋迦之方便也。」此指釋迦述成。又《銘文》雲:「『唯除五逆,誹謗正法』者,示此二罪之重,使知十方一切眾生皆無遺漏,必定往生。」此述法藏願意也。當知二尊各有攝抑二門,然有攝取中之抑止,有抑止中之攝取,應知。《會疏》以折伏攝受釋者,恐未詳。(此依《揩定記》)


今若就為法藏願意,解之有三義:


一彰抑止意,《論注》以二義會二經違,謂《大經》逆謗俱造,故不得生;(此抑止也)《觀經》唯具逆罪,不說謗法,故得生。(此攝取門)若無餘罪,而但有謗法,亦不得生,以說謗罪極重故。又「正法者即是佛法」者,別指念佛也,此愚癡人既於念佛法生誹謗,故無願生淨土之理,故說不生。說不生者,為令其回心而已。若回心,則亦得往生。如口業功德中釋,(下卷十八)雲:「眾生以憍慢故,誹謗正法,毀呰賢聖,捐痹尊長,如是人應受拔舌、瘖瘂等苦,聞阿彌陀如來至德名號,皆得解脫。」(文)宗家稟承之,造攝抑二門,而會兩經違,攝取中猶具抑止義,應知。如《信卷》具引二大師文,然會兩經相違。憬興列十三家了,自會雲:「此願攝上品願,彼經說下品往生,故此除彼攝,並不相違。」懷感引十五家,自約十念之具不具會違,其義大同小異。於中憬興第一、懷感第三與鸞師義相似。


憬興又舉有難雲:「『具諸不善』句亦攝謗法。」自破此雲:「五逆亦應在『具諸不善句』中,不須別說。」今謂:下上品雲「雖不誹謗方等經典」,故知中下二品無此句,故知中下二品必含誹法。又依大乘,五逆、謗法、闡提亦在此中,是故就「具諸不善」句搜其密意,亦有其理,何可破乎!


  又憬興更破雲:「若順及本是相違釋等」,意謂舉逆者及謗法者,諍頭數故,即不可言一相續中舉具二者。此破非也,設雖一身便置「及」言,能顯一身具有二罪,何妨之有!合集二人之解是不可立,妄破可見。


  憬興第三、懷感第九與終南相似,有雲「道暗之解」。今謂:縱是道暗,元據終南,故破道暗者,所以破終南也。


  興破雲:「對未造者言『除』,對已造者說『生』。」此亦不然,《大經》除未造者,已造之者彌可除之,何意《觀經》取耶?若謂欲使已造者進趣,故取之不除者,見彼《觀經》取逆罪,或未造者亦不進趣,應退造五逆,故此破非也。《散善義》中雖說攝逆,而雲此義就抑止門解,興不尋文起盡,豈其謂未造者不進趣而退造逆罪耶!《大經》本願抑止二重罪,釋迦述成亦然。至於《觀經》下下品取一而不取一,此乃釋迦開顯本願意者也,下上品既雲「雖不誹謗」,中下必具誹謗也明矣。俱以化主深存抑止義,故文中不出之,釋家體此經意,雲此義就抑止門解,攝取五逆者亦於抑止中,經釋玄趣不可不究。


  二明機分齊,前雲「十方眾生」,未審凡聖善惡,以後有「唯除逆謗」言,故知十方眾生之中本為凡夫誓,凡夫之中造惡眾生為本。以此義故,鸞師注解引之二所,皆及此「唯除文」。又《贊阿彌陀佛偈》雲:「唯除五逆謗正法,故我頂禮願往生。」法藏大誓其為凡夫者,昭晰于此文矣,此乃鸞師之所以故頂禮也。下至於西河諦觀此旨,乃取《觀經》下品生,以彰願文「十方眾生」,故雲:「是故《大經》雲:若有眾生,縱令一生造惡,臨命終時,十念相續,稱我名字,若不生者,不取正覺。」終南因循,以「稱我名號」易「至心」等,皆亦合於下品生,以彰機分齊。如此二祖亦雖引,而不及「唯除文」,其旨全備矣。是以吾祖《銘文》注雲:「『唯除五逆』等者,示此二罪重,令知十方一切眾生,可皆不漏往生也。」


  三示保護意,謂如《寶月所問經》及《五十三佛名經》等,說諸佛名號功德,雲「除滅五逆、四重謗等重罪」,彌陀豈不然乎!雖然,穢惡之界、濁增之世,不同于彼無為自然、皆積眾善之淨國,雖則發信稱名,不能無造罪,造罪之極,十惡為限,若至逆謗,則必除之也。必除之者佛意,彰許十惡等之意。(《觀經》攝五逆而不制者,彼臨命終剎那無由制之。《大經》三信十念機約平生,故通平生信後相續有此制,深保其機也。釋迦望他方說五善五惡而抑止者為之也。喻如服地黃者,必禁大根等。其餘物反之,顯許之意,深所以保護也。《大經》雲:「彼佛國土,無為自然,皆積眾善,無毛髮之惡,止他方佛國,為善者多,為惡者少,福德自然,無造惡之地,唯此間多惡,無有自然。」)就佛意,則雖有許惡之義而不言之,反言顯之而已,故曰「唯除」等。此釋迦教之所由來者,良由此也,望之諸佛土,理亦宜然。


  吉水雲:「知罪則攝十惡五逆,而不造少罪。」(《語燈》)吾祖《末燈抄》中亦有斯誡。然論之於真諦中,則是第十九諸行部類,用之於俗諦中,則名為「如實報佛恩」。法藏於真實願中誓之,而在「不取正覺」之外者,其意在斯乎。


  上來三義唯是一抑止門,隨義意別,且分之耳。(已上師說)


  《信卷》末(十一紙左)雲:「夫佛說難治機,《涅槃經》言:『迦葉世有三人,其病難治,一謗大乘,二五逆罪,三一闡提。如是三病,世中極重,悉非聲聞、緣覺、菩薩之所能治。』乃至(廿三紙右)是以今據大聖真說,難化三機,難治三病者,憑大悲弘誓,歸利他信海,矜哀斯治,憐憫斯療,喻如醍醐妙藥,療一切病。濁世庶類,穢惡群生,應求念金剛不壞真心,可執持本願醍醐妙藥也,應知。」(文)


  此遠承上「凡按大信海止唯是不可思議、不可說、不可稱信樂也,喻如阿伽陀藥,能滅一切毒,如來誓願藥能滅無智愚毒」之文來,以明本願妙藥能治難化三機,有本願不可思議利益故,應歸利他信海也。故知弘願信樂是治謗法、五逆、闡提病之妙藥也,故廣引《涅槃經》成其義也。


  然本願能治難化三機者,何故本願文除逆謗耶?有此難故,次設問而會「唯除文」,文曰:「夫據諸大乘,說難化機。」(次所引三經文)「今《大經》言『唯除五逆,誹謗正法』,《觀經》明五逆往生,不說謗法,《涅槃經》說難治機與病,斯等真教雲何思量耶?」(文)


此問意:《大經》說二種難化,《觀經》說一種難化,《涅槃經》說難治三機,此等諸大乘說難化機有不同者,何意耶也?次答中,初引《論注》及《散善義》意,會《大》、《觀》二經相違,次引《法事贊》文,以會《涅槃經》文,後明五逆相,會合上諸文。初中,《論注》意已造謗法罪,顯重罪故,無回心願生心,故說「唯除」。若回心聞至德名號者,說謗罪解脫。次善導意(《散善義》文)就未造、已造辨抑、攝異。若已造者,願力攝令其回心得生,故雲「回心皆往」,(《法事贊》文)與鸞師歸一致。後明五逆相者,「言五逆者等」(文)(三十八左)是也。


「五逆」者,《大乘義章》雲:「此五偏名為『逆』,以其背恩違福田故,殺父、殺母,背恩故逆,余三違于福田故逆。」(文)(《琳音》七(十三)雲:逆,弗戾也。)《唐譯》雲「造無間惡業」,《地藏十輪經》雲「五無間大罪惡業」,報必在阿鼻,故亦名為「無間業」,如《俱舍》等所明,(《信卷》引)可往撿。


  「誹謗正法」者,謂正法簡邪,佛聖說名為「正法」,聖弟子說,亦不違佛教,亦名「正法」。此中唯舉所說法,理實兼能說人,故《唐譯》雲「正法及諸聖人」,此人法並明為所謗境,境最勝故其罪最重。其相雲何?《論注》云云(《本書》引(三十四左))然高祖引淄洲《最勝王疏》(三之末三十八左)明大小乘五逆。


  今按:願文正約三乘五逆說以逆謗別說,故以五乘齊入願,故兼通大乘別途不共所說。今所以用通者,為會合《涅槃》三機,複以會合鸞、導二大師釋,故引淄洲,以顯有其兼正,其義可知矣。何與《涅槃》文會合?何會合二大師釋耶?謂大乘五逆中,謗無因果(第五)及謗三乘法(第二)是謗法,謗法即是五逆之所攝,《觀經》已攝五逆,謗法豈不攝乎!又彼謗無因果,長常行無懺愧,是即闡提,此謗法中所攝也。謗法已攝,則闡提何可舍乎!是以知願文「除」者,且就抑止門,約未造業者。《觀經》已攝,知謗法、闡提回心皆往。為有此義,上引《涅槃》,次引二大師釋,後引淄洲,其意在茲焉。


  《大經》(第五惡文)雲:「不信先聖諸佛經法(廢無諸佛法,大乘第二逆攝)不信行道可得度世,不信死後神明更生,不信作善得善,為惡得惡(大乘第五逆攝)。欲殺真人(出佛身血,殺阿羅漢,此中攝也),鬥亂眾僧(破和合僧),欲害父母(殺父殺母)兄弟眷屬。(欲殺等即大乘第四、第一逆攝也)」此中不信佛經及不信三寶、因果,謗法之所由起,即是闡提也,「欲殺」等即是五逆,是以知《大經》意:闡提攝於謗法中,大小逆謗通顯,為之說「為得大利」,是故釋言「謗法闡提回心皆往」,其義可思矣。